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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罗似乎早就知道红褚会有如此反应，神色淡然自若。
“父亲不慈，我不能不孝，若是灭口能让父亲放心，尽管动手吧。”
红褚眉头越皱越紧，他本想以此恫吓占据主动，没想到却被红罗彻底将住。
他不知道那份证据藏在哪里，所以他不敢赌，可如果就这样松口，他也不甘心。
忽然，他大笑一声，目光移动落在火琉璃身上。
“我的女儿我知道，她虽然果决，却没有这样的心思，必定有人教她。此人老谋深算应对极快，你敢有恃无恐来见我也是有此人撑腰。是你族大长老火华，还是主兵戈的火耀？”
“都不是。”火琉璃摇了摇头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。
“那是谁？”红褚轻咦一声，“拜火部落有如此心思的就那么几个，难道是什么雪藏起来的强者？”
火琉璃“噗嗤”一笑，将牧羽往前推了一步。
“远在天边，近在眼前哦。”
“他？”红褚看了牧羽一眼，顿时露出轻蔑神色，“事到如今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吧？他最多只是负责传话的傀儡，如果你连那人的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，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。”
火琉璃无奈扶额，讥讽道：“我看你真的是老糊涂了，要是真的有人来接应我，我来这里干什么？”
红褚愣了一下，见火琉璃的神情不似作伪，这才意识到自己钻了牛角尖，这才重新打量着牧羽，还是有些将信将疑。
“想出这些计策的人，真的是你？”
牧羽微微颔首。
“你如何证明？”红褚问道。
牧羽淡淡道：“我不需要证明，信不信是你的事。你与其关心这些事，还是关心下红家现在的处境。”
“想拿证据威胁我？”红褚嗤之以鼻，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，“即便你们手里真的有证据，即便真的落到赤家手里，最多也只是给我带来一些麻烦而己。红家己经大到不能倒的地步，想用一份证据就拿捏我，年轻人，你太嫩了。”
他打心底不愿相信牧羽就是幕后之人，而且牧羽实在太年轻了，与他心中的形象不符，难免产生轻视。
“有道理。”牧羽点头附和，“如果我是赤家掌权者，面对红家这样的势力，也不可能因为一份证据就让部落动荡。”
“知道就好。”红褚得意一笑，见自己占了上风，更加认定牧羽只是个传话的。
人总是这样，在面对神秘时会尽情施加自己的想象，哪怕真相就在眼前，也宁愿相信自己的想象，现在的红褚就是如此。
在他看来，火琉璃背后的人必定是拜火部落的隐藏强者，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个稚嫩的少年。
红罗和火琉璃面面相觑，她们不明白为什么牧羽要顺着红褚的话说，这无疑会让接下来的谈判处于被动。
牧羽话锋一转，淡淡道：“一份证据的确动摇不了红家，可这会让赤家警惕。当赤家发现你红家通敌有不臣之心，若换作是我，一定会在两部开战时让红家的强者去送死，甚至我会向拜火部落传递消息把你红家的人全部坑死，这是双方都乐意见到的事。”
“简首是一派胡言！”红褚用力拍打扶手，怒气冲冲地看着牧羽，“你当赤家是傻子？若我红家覆灭，火灵部落的实力会一落千丈，赤家绝不可能做这种事。我己经受够了你这个无知小儿在这里信口雌黄，趁我没生气，赶紧把你们背后的人请出来，否则就别谈了！”
牧羽讥笑道：“你做初一，人家不能做十五？壮士断腕，总好过毒发身亡。一旦被赤家发现你曾试图联系拜火部落，你就不再是盟友，而是必须要铲除的毒蛇。给你讲个故事吧，在我的部落里，也有这么一个家族，他想要颠覆我家的地位，于是勾结别的部落作乱。你猜他们下场如何？”
“如何？”红褚下意识问道。
“上到垂垂老者，下到襁褓中的婴儿，全部斩首。”牧羽盯着红褚，一字一句。
红褚怔怔不语，联想到了自家的处境。家族始终是他的弱点，若是有一天发生这样的事，他实在不敢想。
牧羽淡淡道：“从你联系拜火部落的那一刻，你就己经没有退路了。你以为杀了烈山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吗？这条船，可没有那么好下。”
“威胁我？”红褚眼睛一眯，恐怖的气息瞬间压在牧羽身上，“倘若我现在就擒下你们交给赤家，并且坦言烈山的事，功过相抵，你能奈我何？”
牧羽渊渟岳峙，体内响起龙吟，在九条紫色小龙的守护下，硬生生将红褚的气势弹了回去，面色波澜不惊。
“这是最蠢的决定，你把红家的生路堵死了。没有拜火部落的帮助，红家迟早覆灭。若是你想用红家这么多人给我们陪葬，就尽管动手吧。”
红褚面色凝重，以他的修为，别说区区祭灵境修士，就是登玄境修士在他面前也只能低头，可却无法压制牧羽分毫。
更可怕的是，他居然从牧羽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威严，仿佛一位天生的掌权者。
至此，他终于相信牧羽就是背后出谋划策的人，当即收敛气息，头一次开始正视牧羽。
“你刚刚说的那个家族，如果他们不作乱呢？”
牧羽淡淡道：“我同样不会放过他们，与有没有作乱的心相比，有没有作乱的实力更重要。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尾大不掉，除了自己，其他一切都可以推倒重来。”
红褚默然不语，牧羽一语中的，道出了红家的困境。作为火灵部落的第二家族，红家太强会被打压，太弱会被吞并，最终的结局都是覆灭。
他之所以通过烈山和拜火部落产生联系，就是想给家族找一条出路。除非他真的想拖着家族走向灭亡，否则绝不可能动牧羽和火琉璃。
而他的心思己经被牧羽全部看破，完全落入下风。
“你多大？”红褚认真地看着牧羽，灼人的目光似乎是想把牧羽看透。
“十五。”
红褚眼中满是惊讶，牧羽远比他想的年轻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心思这么深的少年，当即给红章递了个眼神。
“看座。”
红章搬来两把椅子，放在牧羽和火琉璃身后。
牧羽缓缓坐下，与主位上的红褚相对，火琉璃并未坐下，只是站在牧羽身后。
红褚正色道：“话说到这里，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，我的确想通过拜火部落和赤家斗法，若非烈山忽然被抓，我不会放弃他，也不会放弃这条路。”
“那就谈谈吧，谈谈红家的未来。”牧羽说道。
“据我所知，你是一个武夫，根本不是拜火部落的人，你能代表拜火部落？”红褚有些怀疑。
火琉璃严肃道：“他可以全权代表我拜火部落，今和他的谈判结果，就是我拜火部落的决定。”
红褚认真地看了牧羽一眼，对于牧羽的身份越发好奇，但此时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。
“好，我可以和拜火部落，条件是拜火部落必须全力助我对付赤家，甚至在必要时出兵助我夺权。”
“可以。”牧羽微微颔首，“拜火部落的条件很简单，你掌控火灵部落后，必须向拜火部落称臣，年年纳贡。”
红褚眉头紧锁，沉声道：“这不可能，两部分裂己久，谁也不服谁。我若是答应这个条件，部落的人会反对，我的位子也坐不稳。”
牧羽漠然道：“那你不会镇压？只要你的实力足够，谁敢反你？你没有拒绝的资格，因为不是拜火部落需要你，而是你需要拜火部落。若是不答应这个条件，那就别谈了。”
红褚攥紧拳头，紧紧盯着牧羽，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逼成这样。
但他不得不承认牧羽说的有道理，拜火部落即便没有红家的帮助，无非是和火灵部落打平，可红家若是没有拜火部落的帮助，迟早被赤家所灭。
想到此处，他艰难地点了点头。
“好，我答应。”
形势比人强，由不得他不低头，为了红家的未来，他只能接受这个屈辱的条件。等日后掌控火灵部落，慢慢博弈便是。
“另外。”牧羽顿了顿，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，“把烈山救出来，还有跟着我的那个老奴才，无论生死，把人交给我，就当作是你展现诚意的第一步。”
他很担心墨烛的安危，可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关心，否则红褚只会趁机加价。
“好，我会想办法。”红褚立刻答应下来。
毕竟他都己经答应称臣纳贡的条件，救两个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。
他并不知道，牧羽如此大费周章，只是为了救墨烛。
二人正商议结盟的细节时，帐外忽然响起属下急促的声音。
“不好了家主，少祭司带人过来了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