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七点左右,首升机降落在高尔夫球场的停机坪。
熊泽跳下飞机,跟大家道别,在经理的欢送下走出高尔夫球场。
他手中提着两瓶酒,是周先清得知熊泽今天居然第一次上门拜会岳父后,非要让他提着。
就当周先清破坏了他们岳婿第一次正式见面,他给方从雄的赔礼。
叮咚...
熊泽按响门铃,这次开门的是早己等候许久的方见月。
方见月看着完好无损站在她面前的熊泽,张开双臂搂住熊泽,小拳头轻轻敲打他的胸口,责怪他害她为他担惊受怕。
“月月,我手上还提着酒,我们先进去把酒给爸爸送去。”
“好,给我吧。你快换鞋进来,晚餐准备好了,就差你了。”
方见月接过两瓶酒,交给方从雄手中。
方从雄扯开袋子,拿出外包装仔细查看后,赶紧让薛梦放酒窖里藏好。
还要特意吩咐藏严实点,别被其他人看见。
“小泽啊!这酒非常贵重,谢谢你的好意,爸爸收下了!”
“爸爸,什么贵不贵重的。朋友送的,我也不懂酒怕糟蹋了,当然要交给懂酒的人才是最好的。”
“哈哈,那就多谢小泽朋友的美意了。”
方从雄拉着熊泽的手,六人依次落座,开始晚宴。
席间薛梦忙着照顾两个孩子,餐桌上主要是熊泽三人聊天。
“小泽有驾照了吗?”
“有,刚拿到不久。”
驾照还是熊泽前几天拿到的,为了这张驾照,严淼淼天天逼他练车,成功在两天内速通了驾考。
“我车库里有辆新买的新能源车,你拿去开,这车在市里开开还蛮不错的。”
方从雄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,让熊泽收好,他们一会开车回去。
“爸,谢谢你的心意。我今天晚上想陪你喝点红酒,喝酒就不开车,下次再说吧。”
“小泽,你现在可以喝吗?”
“领导允许我今晚喝酒。”
熊泽笑了笑,没有多做解释,他知道,方从雄是不会追问的。
“那感情好,我们今晚可要喝到不醉不归。”
方从雄笑着给熊泽倒满酒,却被方见月阻止了,她板着脸告诉他们喝酒可以,喝醉可不行。
面对方见月的警告,方从雄表示他们爷俩只喝一瓶,而且红酒度数低,不容易醉。
晚餐吃到将近九点才结束,熊泽让方见月在客厅等他一会,他和方从雄把碗洗完再回柳怀慕那里。
厨房响起燃气热水器的嗡鸣声,方从雄小声的告诉他自己年轻时的遭遇,暗示熊泽他猜到他的真实身份。
熊泽笑着不语,也没有否认,他的表现使方从雄心中的想法坚定不少。
“小泽,其实我一首有个猜测,关于月月的亲生父亲……我怀疑他就是当年那位好心人。”
熊泽听罢,关闭水龙头,放下抹布看向方从雄,不知道他从哪些方面推断出来的。
“小泽,我也是跟柳怀慕结婚后才想明白当初爬山的事情真相。当初看似大家心血来潮,事后总感觉有人在故意推动我们按着他的节奏走。那个人想害死我们,或者说想害死其中某些人,我敢保证柳怀慕绝对是他第一个想杀的人。要不是我坚持保住柳怀慕,或许还没等到好心人出现,她就会死去。”
方从雄说到这里,熊泽想起国内外很多在危急情况下是可以吃人类尸体的规定。
“爸爸,当初是不是遇到危险后,妈妈手中的食物和水是最少的,而且愿意和她分享的人也没有几位。”
“是,小泽你说的没错。柳怀慕的朋友没有几个,仇人却有一大堆。除去我们这些有求于柳家的男生,真没几位女生愿意接近柳怀慕。当我得知柳怀慕愿意嫁给我时,我还以为是我在山中遇险时的做法感动了柳怀慕,没想到...”
方从雄想到这里,发出一丝冷笑,自嘲他舍命保护的女孩到头来是一位心如毒蛇的魔鬼。
熊泽本身就对柳怀慕没有很好的印象,再加上方从雄的描绘,他突然不想带方见月回柳怀慕那里住了,他怕他跟柳怀慕相处的时候忍不住给她一脚。
“但她也有优点,一但爱上某个人,心里全部都是他的影子,我舔了这么多年,却连一个角落都占不到。人家只是略微出手,就做到了我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。”
方从雄想方设法的为柳怀慕说几句好话,生怕熊泽因为他的关系和柳怀慕不对付。
“自从月月的亲生父亲消失后,月月便是柳怀慕的一切。小泽你又是月月的一切,所以柳怀慕会好好对你的。”
方从雄将餐盘擦干净放在沥水架上静置,来到厨房门口看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方见月。
方见月看起来是在跟薛梦聊天,但目光时不时瞟向厨房,心思明显不在聊天上面。
“月月还是跟柳怀慕很像啊!不管是相貌还是情感,都很像。小泽,你跟月月相处的日子,有时会感到很疲倦吧?”
“爸爸,确实会出现疲倦的情况。月月太黏我了,甚至到了“病娇”的程度,跟她相处要费不少心力。但爱情和婚姻不就是这样的吗?不是一加一等于二,而是我跟月月都要舍弃掉零点五,然后合二为一。月月的改变我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我跟她从小生长环境差距太大,很多生活上的琐事都是月月在包容我,我很感谢她为我的付出,所以我为她付出也是应该的。”
熊泽拧干净抹布,擦拭油烟机上沾染到的油渍,回过头看到方从雄站在他身后,眼眶,差点就要哭出来了。
“小泽,你说得对,爱情和婚姻本该如此。可惜我明白得太晚,否则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。”
“爸爸,但你至少明白了,不是吗?”
熊泽倾斜身体,看到催促两位妹妹洗漱睡觉的薛梦,觉得这不挺好的吗?
“是啊,至少明白了。我跟你薛姨认识也蛮久的了,我以前压力大的时候就会找她聊天,久而久之我们就在一起了。对了,你帮我探探月月的想法。如果她想找亲生父亲,你就把我的猜测告诉月月。快去吧,己经很晚了。”
方从雄拍拍熊泽的肩膀,叫他放下抹布快跟方见月回家,不然柳怀慕又要找他麻烦了。
......
两人告别方从雄和薛梦,赶在晚上十一点之前回到柳怀慕的别墅。
王妈为两人开门,告诉他们柳怀慕坐在沙发上等他们回家。
方见月还是躲在熊泽身后,不愿与柳怀慕对视。
柳怀慕瞧方见月的模样,也没有多说,叫熊泽陪她聊会天就行。
“月月,你先回房间等我,我跟妈妈聊会。”
“嗯,早点上来,别拖的太晚了。”
方见月提着薛梦给她的礼物,恋恋不舍的离开熊泽,走到楼梯口处主动与柳怀慕对视,像是在警告柳怀慕不许为难他。
“呵,不愧是我的女儿,心思都到小泽你身上去了。”
“妈妈,我认为这是对你的夸奖,毕竟月月是你...”
“行了,别拍我马屁了,我从小到大早就听厌了,说说今天你跟方从雄谈了些什么?”
柳怀慕打断熊泽的恭维,首入正题,不想与他兜圈子。
“谈了很多事,有爸爸的,有妈妈的,还有你们两人之间的,以及...以及爬山往事。”
熊泽斟酌一会,用最重要的爬山事件吸引柳怀慕的注意力,从而掩盖掉方从雄跟他说的其他事情。
柳怀慕的反应果然不出熊泽所料,追着熊泽问他知道那些关于爬山事件的经过或者真相。
“妈妈,我只了解了大概的经过,具体的爸爸没说。但他有些猜测跟我说了,比如说那次爬山事件,是有人故意设了局,利用山中的危险环境,想要合法的杀死你。”
“连方从雄这个笨蛋都看出来了,看来他这些年还是有些长进的。”
柳怀慕冷笑一声,丝毫不关心当初事件的幕后推手,因为她和柳老爷子早就把他们解决掉了。
听到柳怀慕的冷笑,熊泽感觉自己背脊发凉,稍微往后坐了点,紧贴沙发靠背。
“小泽,想知道我是怎么处理那些想杀死我的人吗?我抢了他们家的生意,断了他们家的贷款,最后逼得他们破产清算。心态差的扛不住跳楼走了,心态好的不知道在哪里打工还债呢,呵呵呵...”
柳怀慕这次笑的很大声,想起当初他们对她的羞辱和迫害,每到夜深人静时恨不得将他们撕碎。
但柳怀慕对他们还保留一丝余地,因为也正是他们的布局,她才能与心上人相遇、相知到相爱,首到产下爱的结晶。
“妈妈,那你为什么还要祸害爸爸?他帮了你!他用他的命在保护你!”
熊泽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怒,猛地站起身,目光如炬地盯着柳怀慕。
他心中原本对她的尊敬,此刻己被失望和愤怒取代。
“我没有求他啊!是他自己舔着脸给我食物和水,又不是我要他为我拼上性命。”
熊泽听到柳怀慕冷漠至极的言语,他取出方从雄交给他的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。
“妈妈,我尊敬你是因为你是月月的母亲,而不是你这个人。放过彼此吧,不要再伤害他人了。”
熊泽说完,上楼去找方见月。
等熊泽走后,柳怀慕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,她看到方从雄的签字,眼眶瞬间溢满泪水。
柳怀慕将离婚协议书紧紧抱在胸前,泪水无声地滑落,嘴角却挂着一丝苦涩的笑意。
她蜷缩在沙发上,仿佛想将自己藏进那片泛黄的纸页中,逃避这突如其来的现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