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微露,晨雾还未完全消散,朦胧之中,刘欣雨在张宅的天井里踱步,敏锐的目光突然被青砖墙缝里的一抹泛黄吸引。他走近一看,竟是一份契书。潮湿的空气像无形的手,使得纸页上“周氏绝户田”的字迹洇染变形,好似一幅被水晕染的水墨画。但骑缝印鉴里“宣统三年税务钤记”却清晰可辨,在熹微的光线下透着神秘,这正是光绪二十七年后改制的官印,好像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。
“听祖辈说,三叔公曾在县志档案室当过文书。”张建军站在一旁,声音紧绷,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,“他说周家当年是因‘抗粮案’被抄家的。”说着,他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族谱,在光绪二十年的世系图上,张守义的名字被粗黑线条涂改,旁注“过继”二字,墨迹还很新鲜,像是刚刚写下不久,让人忍不住猜测背后的隐情。
山腰处,温泉眼附近一片忙碌,工人们正在安装抽水设备。“甲方说这里的地热能可以开发温泉度假村。”领头的工友王海涛掀开安全帽,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露出左眉骨处的月牙形疤痕,那疤痕的形状,竟与族谱中张守义画像的刺青一模一样,这一巧合,让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。
刘欣雨见状,心中一动,再次摸出手机,快速找到相册中的《水龙经》里“气口分砂”的章节。仔细研读一番后,他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。于是,他借来激光水平仪,重新测绘祖坟周边。果不其然,张家族碑下的排水沟渠全部呈放射状指向山脚,这正是典型的“破龙”手法,一种破坏风水格局的险恶手段,背后似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。
“他们不是在修路,是在挖龙脉。”刘欣雨神色凝重,一把拽住张建军往山下走,鞋底碾过松软的腐殖土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“看这个!”他指着一堆沾着柴油的碎石下,半截青砖墓志露出“周氏女棺”西个字,砖缝里还卡着枚生锈的铜钥匙,像是一把能打开尘封历史的钥匙。
在县档案馆的防紫外线灯下,泛黄的《申报》碎片逐渐显出“周氏女眷殉葬案”的标题。1907年的报道记载着周家三女拒嫁洋商,集体服毒自尽的情节,文字间透着悲凉与无奈。这与族谱中“张守义娶周氏”的记载形成了诡异的互补,就像两块拼图,看似毫无关联,却又能拼凑出一段完整却又令人费解的故事。
“当年周家女儿合葬的樟木棺,应该就在你们祖坟下面。”刘欣雨指着卫星图上的等高线,认真分析道,“开发商用微型钻探机打通了墓室,那些温泉水...”话还没说完,张建军突然情绪失控,扑向档案柜,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。照片里他父亲年轻的面容,与周家女尸遗容的复原画像惊人相似,这一发现,让整个事件愈发扑朔迷离。
在王海涛的工地办公室里,成堆的工程图纸暴露了背后的真相。所谓的“温泉度假村”,实则是一个巨大的骗局,他们将整条龙脉切割成矿泉水瓶大小的区块出售。激光雕刻的“风水宝地”证书堆在角落,最上面那张的受益人赫然是张建军的爷爷,原来这背后隐藏着复杂的利益纠葛。
“三叔公临终前说过...”张建军颤抖着打开铁盒,里面是一件褪色的绣花袄,袖口暗袋里藏着张守义的绝笔信:“周家女魂托我转告后人,若见龙脉被破,速将她们遗物沉入江底...”信纸背面,画着与族谱完全不符的张家世系图,仿佛在暗示着另一段不为人知的家族历史。
最终,在文物局的介入下,张宅祖坟被列为临时保护单位。张建军将那件绣花袄捐赠给民俗博物馆时,镜头扫过展柜说明牌:“清末民初民间服饰,佐证当时中西文化交流史”,而这件看似普通的绣花袄,背后却承载着如此复杂的历史与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