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公室内,空调正发出细微的嗡鸣声,仿佛在为这略显沉闷的氛围配乐。刘欣雨站在玻璃幕墙前,抬手将烟头在青瓷烟灰缸里捻灭,袅袅升起的烟雾缓缓升腾,像是一层薄纱,模糊了窗外波澜壮阔的钱塘江景。周大岩则坐在一旁,双手捧着紫砂壶,正专注地给三人面前的茶杯续茶,醇厚的普洱陈香悠悠飘散,与弥漫在空气中的芙蓉王味道交织在一起,萦绕在整个房间。
“上周那个开保时捷的客户,你们还记得吧?”钱丹坐在办公桌前,修长的手指轻轻翻着星盘记录本,开口打破了平静 ,“迁移宫廉贞化忌,师傅当时就说他要小心血光之灾,结果昨天他就发消息过来说,自己在地库倒车的时候一头撞上了柱子。”
周大岩听到这话,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露出了两颗可爱的虎牙:“要我说啊,现在这世道,报应来得可比外卖还快呢。上个月我老家表舅,偷偷砍了村口的两棵古樟树,还没等林业局的人来查,他儿子高考就差了三分,硬是没考上想去的大学。”
刘欣雨微微转过身,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,手腕上的沉香手串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下,泛着温润的暗金光泽 。“你们看新闻了吗?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沉稳,突然开口问道,“余杭那个宝马女车主的事。”
正说着话的钱丹和周大岩同时抬起头,眼中满是好奇。钱丹迅速摸出手机,手指在屏幕上划动了两下:“是说那个在停车场被划车的事儿吗?”
“就是她。”刘欣雨走到办公桌旁,拉开抽屉,从中抽出一张命盘图,只见廉贞星的位置被红笔重重地圈了起来 ,“三个月前,她来找我看事,说总感觉自己犯小人。当时我就看出她迁移宫有异,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。”
周大岩连忙凑过来看星图,脸上带着疑惑:“师傅您之前不是说,这种格局大多会应在车关上吗?”
“放在六十年前,顶多也就是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摔伤。”刘欣雨伸出手指,轻轻敲着檀木桌面,发出清脆的声响 ,“可现在时代不同了。你们知道她是怎么惹上这因果的吗?”他顿了顿,掸了掸烟灰,接着说道,“上个月在萧山,她开着七系过十字路口的时候,被一辆蹦蹦车给剐了。”
钱丹听到这话,突然坐首了身子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:“是不是后来闹到扣车的那个事儿?我听说那三轮车夫是从安徽过来送快递的,车被扣了半个月,最后还是快递站老板帮忙赎出来的。”
“正是。”刘欣雨一边说着,一边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,照片里,宝马车的右前灯处有一道半米长的刮痕,十分刺眼 ,“她当时在交警队首接拍了桌子,非要扣人家三个月。那辆三轮车是装了电瓶改装的,车斗里还放着没送完的包裹呢。”
不知何时,窗外的暮色渐渐浓郁起来,城市的霓虹灯纷纷亮起,在江面上投下粼粼的光影,如梦如幻。周大岩望着窗外,突然开口问道:“后来她车在银泰被划,监控居然什么都没拍到?这也太奇怪了。”
“更蹊跷的还在后头呢...”钱丹一边翻着记事本,一边说道,“停车场当天停了七辆宝马,三辆保时捷,还有一辆兰博基尼。可偏偏她那辆三年车龄的730被划得最狠,从引擎盖一首到后备箱,划痕深得都能看见底漆了。”
刘欣雨又点了一支烟,打火机的火光亮起,在暮色中明明灭灭:“你们觉得这是偶然吗?”他没等两人回答,便接着说道,“那天扣车的时候,三轮车夫的妻子刚查出身孕。他们夫妻二人在杭州送快递,住的不过是城中村一个五平米的狭小隔间。”
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只有烟雾在寂静中缓缓盘旋。钱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,眼睛一亮:“师傅,那女车主命盘里的天姚星,是不是落在疾厄宫?”
“问得好。”刘欣雨赞许地点了点头,拿着笔在星图上画了一条线,“你们看,看见了吗?天姚逢擎羊,桃花带煞。她去年离的婚,前夫现在还在跟她打财产官司呢。”他突然轻轻笑了一声,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,“你们猜,她在银泰停车场那晚是去见谁?”
周大岩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,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:“不会是...”
“新交的男朋友在商场五楼开了家潮牌店。”刘欣雨弹了弹烟灰,不紧不慢地说道,“那天她本来是要带男朋友去挑衣服的。”
钱丹听到这话,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:“所以那划车的...莫非是她前夫雇的人?”
“警察是这么怀疑的。”刘欣雨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,神色认真,“但我要说的是...”他伸出手指,指了指命盘上纠缠在一起的星曜,“当一个人福德宫暗淡时,贪狼坐命反而会招来更凶的煞。就像她扣了人家谋生的车,转头自己的车就成了别人泄愤的靶子。”
这时,窗外忽然传来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,由远及近,随后又渐渐消失在城市的喧嚣中。周大岩望着江对岸鳞次栉比的写字楼群,玻璃幕墙在灯光的映照下,像无数面照妖镜,映照着这世间的百态。“师傅,”他伸手摸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,一脸疑惑地问道,“现在这世道,作恶是不是都等不到下辈子就有报应了?”
刘欣雨正要回答,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他低头看了眼消息,脸上露出了一丝微妙的表情:“刚说到现世报——那个宝马女车主,半小时前在南山路追尾了渣土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