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破归看破,身边一群将士各个缠人,根本就不容孙首莽脱身,就此陷在阵中耗尽气力被杀、被擒?!
“岂能死得如此窝囊!?”孙首莽藏在心底的凶悍腾腾升起,不再与那将领缠斗,反而撞入一群士卒中去,陨铁刀当了棒子用,乒乒乓乓将挡路的士卒砸成滚地葫芦。
那将领与一众修士缀在孙首莽身后不断出招,但孙首莽愣是不闪不避、打不还手,任你砍来任你剁,皮开肉绽血长流,转眼愈合好如初,仗着自身体魄坚韧就是往前冲!
军阵虽大终究有限度,孙首莽一路拼杀歪打正着,还真给他冲了出来。眼见瓮中之鳖逃之夭夭,那将领还不罢手,居然离了军阵欺近身还要纠缠,孙首莽眉头一拧:“还来?!”
既然自己送上门来,那就别怪孙首莽不客气,由着他在肚皮上捅出一个血洞,反手揪住他的槊杆,手中陨铁刀彪呼呼一通招待。那些近卫依旧及时阻拦,但离了军阵加持,哪里拦得住?只见身高体壮的魔猿一顿狠揍,砸得那将领甲页崩飞,双膝炸响跪地不起!
孙首莽拔出钉在腹上的步槊,调转刃尖儿贯入将领的胸口,将他钉在地上,咧嘴笑道:“儿孙们不必多礼,爷爷还有要事,先走一步!”
话还没说完,孙首莽就己经迈开腿狂奔离开,只因又有一条箭雨金龙追了过来!他此刻有雾海王逐洋的灵力打底,箭雨金龙虽快,却己经追不上他。箭雨金龙追着孙首莽飞了足有五里地,这才散去龙形纷纷落下、爆开,殃及草木禽兽无数。
庞大的军阵就地扎营并未追击,一位羽扇纶巾、文士模样的中年人走出营盘,他的手中握着嘉泽王那把名为“流炎”的赤红长剑。他慢慢踱步,来到解开甲胄让手下治伤的将领身边,说道:“伤得好。”
将领是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,他苦笑两声说:“文将军,末将知错了。”
被称为文将军的中年人负手而立,望着孙首莽离开的方向,说道:“两次三番吃疼,都没改了莽撞脾性,你是想早些死在阵前吗?”
年轻的将领低下头,连连赔不是:“知错了知错了……文将军,不用追吗?”
文将军瞥了年轻将领一眼:“还想着追?你去追?”
见到年轻将领闭上嘴没敢搭腔,文将军才没好气地说:“王上只令我取回流炎,军令中并无绞杀雾海王与那丑八怪的要求……你随我征战多年,还不明白吗?王上没说的事,不要做!”
说回被文将军称为丑八怪的孙首莽,他一路跑了有百里地,遇到村寨、行人都悄悄避开,始终不见有追兵、跟踪者,便不再跑。停运功法后,他将口中的金丹取出,并变回人身换了衣服,一切收拾停当却依旧没等来逐洋的话语,那颗金丹仿佛变作了死物。
“鲸兄?”孙首莽心中担忧,拿着金丹呼唤。
尝试在三并等了许久,金丹才传来逐洋的声音:“小友,我在。”
孙首莽松了口气:“是因为金丹内灵力被抽离所致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
“那鲸兄莫不是走神了?”
金丹中传来逐洋无奈的苦笑声:“小友莫开玩笑了,金丹中的灵力用一分少一分,我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消耗。”
孙首莽捏着下巴说:“我体内曾有许多金丹碎片,它们似乎可以自行收集我辛辛苦苦淬炼的灵力,整得我好长一段时间无法修行……鲸兄您的金丹不能吸取灵力么?”
“金丹本就是储存灵力之物,吐纳灵力是基本功能,但我毕竟己经没了肉身,离了丹田后要如何淬炼灵力?目前还毫无头绪。”逐洋说着话,金丹内浮现出幽兰虚影,凝成一个憨态可掬的孩童模样。
“鲸兄,这是?”
“这是我的元婴之体,身死后阳神湮灭,阴神远游未归,还能驱使的只有这元婴了。小友先别好奇,问问家里那边的事情可有眉目了?”
孙首莽拿出藏板中的信笺翻看,其中果然有涂山怡桑的新回复:“鲸兄放心,家里回信说,己经让可靠的弟兄驾着渡舟赶去接应了……希望一哥那边一切顺利。”
逐洋露出笑脸:“这一点小友无需担心,实不相瞒,我信不过那小鲨妖,便遣阴神附在水行珠上一同去了,待你的亲信兄弟接手,会一路护送他们去天柱城。”
孙首莽双眼瞪大:“还能这样?”
小小的逐洋飘起来,拍拍孙首莽的肩膀,说道:“阴神并无实体,顷刻间就可远游千里,待小友登高,便知其中妙处。”
“哈,鲸兄别再小友、小友地叫了,生分。您为我豁出了性命,我……”
逐洋打断了孙首莽:“嘉泽王的杀招岂是等闲?受此一剑,我本就是待死之身,或早或晚罢了。首莽,你总是这般往自己身上揽着担子吗?嘴里说生分,心中放不下的你,才更生分吧。”
“可您……真的为我死了啊。”
逐洋洒然一笑,稚嫩的面孔上是老气横秋的神色:“我辈修士求长生,更应该轻死,世间从无不朽之物,一切不过生死二字,都寻常。走吧,边走边说。”
孙首莽想着逐洋的话,心中痒痒似有所悟,却始终难以抓住。逐洋己经迈开步子向着北方走,孙首莽赶上去,却听他说:“此地是南洲东南,我想继续北上,去天柱城。”
“自家兄弟们要赶去天柱城,我当然也要去。”
逐洋并不意外,继续说:“能结伴同行甚好!元婴之体为灵力构筑,受限于没有肉体,与人动手实在不堪大用。虽说眼下还无人破开我的法术,咱们与明珠的踪迹都未暴露,但也不得不预备后手,以防变故……接下来的路,且行且看吧。”
“对了,鲸兄,咱们身在南洲了吗?此地灵力稀薄且在流转……为何与周国境内如此相像?”
“咦?首莽不知吗?南洲己有三分之一的山河被并入周国版图了啊,你我所在之地,己是周国地界了。”
“啊?我还以为周国只占了东洲的半壁江山,南洲也己沦陷了吗?”
逐洋叹了口气:“东洲北方有千洲原山国,而南洲……可都是土鸡瓦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