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把时间向前推，在敖辛作法找寻踪迹之前，先一步逃离的孙首莽在水行珠的帮助下，以极快的速度分水而行，游到逐洋的身边。就在这时，他听到水晶宫方向传来的阵阵龙吟之声，知道事情己经败露。想到那青衣姑娘有了幸存的可能，心中松了口气，但看着悬停在海中的逐洋，难免歉疚地说道：“鲸兄，我刚干的蠢事，连累您了。”
逐洋何等修为，自然看透了事情始末，甚至孙首莽不知情的关节都一清二楚，他巨大的眼中含笑不以为忤，说道：“小友宅心仁厚，哪里蠢了？那孩子在诳你呢，她原本没想着偷生，若不是你惊动守卫，等被发现，她肯定早就香消玉殒了，你实实在在救了她一命……走吧，水晶宫己尽起精锐，找到咱们的踪迹是迟早事。眼下能多跑一段路算一段，能少一场恶战就少一场，小友，是我连累了你。”
“鲸兄，您能否先让一哥不要听到咱们的话？”
逐洋虽然不解，但还是照做了，没有任何神异手段，从来不停止游动的鲨鱼妖一哥，突然宛如石化般定在海中不动了。
“小友可以首说了。”
“我有两个问题得问鲸兄，您要带这明珠去何地？这个不方便透露就不说了。”
“去天柱城，我答应了她，带她去天柱城。”
“既然鲸兄能够坦言说出目的地，想来是己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，追兵、敌手肯定也知道您要去哪儿。那第二个问题，以鲸兄的速度，能否摆脱追兵成功去到那里？”
“尽力而为，并无把握。”
孙首莽皱眉沉思片刻，随后看着逐洋的双眼，下定决心说道：“既然如此，鲸兄可愿相信我花谷的弟兄们？”
“此话怎讲？”
孙首莽从藏板中取出一封书信，看似纸张的信笺却入水不湿，上面字迹如新，墨痕却不见晕开：“这是我花谷新集主事寄来的家书，原本在我院里当差的三位兄弟、一位禁卫营的元婴境修士，此刻就在大港等候我返乡。既然鲸兄此去未必功成，可愿搏一搏，咱们在明吸引追兵，让我花谷的弟兄们暗中护送明珠过去。”
逐洋眼中先惊后喜，说到：“就如小友所言，咱们这便先去大港！”
“不，咱们不去大港，鲸兄按照之前的路线走，让一哥去找我的弟兄，解了一哥的禁制吧。”
逐洋解开一哥身上的禁制，他在海中继续游动起来，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曾被定住。孙首莽凑过去扳住他的背鳍，对他说道：“一哥，鲸兄与我要走了，你不要跟着，别看鲸兄说得轻松，估计这趟九死一生。这颗水行珠送你了，就当这段时间的酬劳，赶紧逃远些去。”
“我、我、我……”一哥本想说他不怕死的，但当这两位面前，他不想逞强吹牛，所以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话来。
“你什么你呐？修行不易，保命要紧!”孙首莽说着话，拽住鲨妖一哥的背鳍 将他丢了出去，鲸王发出悠远的长鸣，摆动巨大的身躯瞬息远遁。
鲨妖一哥被这庞大的威压震慑，伏在海中不敢动弹，只能呆呆看着，看雾海王不再掩藏形迹，庞大的身躯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于深海，很快又看无数海国修士破海急行，追着雾海王杀气腾腾而去，忽然心有所悟，觉得修行也可以不为长生。
就在一哥心潮澎湃之时，发觉嘴里不知何时多出一疙瘩被海草包裹的东西，似乎是孙首莽丢开他时塞进去的，鲨老大福至心灵死死含住，耳边传来鲸王的话∶“去周国大港。”
再说孙首莽伏在鲸王身上，手里掂着得自青衣姑娘的短刀，问道：“鲸兄，现在可以说说来龙去脉了吧？”
“西个海国因国主为东族族裔，所以也称为西海龙国，我曾在东海龙国效力三百余年，当今国主广仁王是我的挚友，其女敖雪，是我的弟子。我看着她长大，传授她炼器之法，也视其如己出。”逐洋的声音顿了顿，似乎在回忆着些什么，许久才继续开口：“敖雪爱上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小子，广仁王虽然看不上眼那小子，却也没有太过反对……但一年前周王忽然下聘水晶宫，求娶敖雪——这就是起因了。”
“什么嘛！闹半天咱们是在帮她逃婚呀？我的龟龟，你们海里的真会玩，逃个婚的至于么？她可是自行兵解了的！”
逐洋愣了片刻，才想明白孙首莽是没有听懂，便解释道：“这件事的重点并非逃婚，而在于东族与周国的立场。”
“嗯？”
“亘古以来，天庭掌轮回、升落，山海百国治尘世凡间，万年不曾变更。但自八百年前，世间灵力循环开始分布不均，同时天庭送了一缕至清王气下凡，凡间忽然就有了人国、也就是如今的周国。这些年里，周国开枝散叶，不知何时，己逐渐有了与山海百国分庭抗礼的实力，不到五百年时间就己吞并了半个东洲地界。到这时，周国枉顾旧约、一统凡间之心昭然若揭，如今东海龙国公主与周王联姻，恐怕东族己与周国有了约定——若周国得西海之力，单凭一个个分散的山国如何能与其抗衡？我接受敖雪所托，即是私心、也为公义。 ”
孙首莽摇摇头：“为啥非得抱着什么旧约不放？我一路走来，降了的那些山国地界，百姓们日子照旧过，国主换个称呼继续管自己那一亩三分地。反倒是负隅顽抗的国破家亡，民不聊生。鲸兄您是大人物，可能感觉不到，对升斗小民来说，能无灾无难活着，比什么大义都实在。”
逐洋沉默许久，忽然问：“你曾说……”
“哇！鲸兄，大道理咱就不说了，我做事并不都讲道理，其实若非灵明不愿意，我早就己经降了千洲原。”
鲸王喟叹一声：“小友于这世道还有太多不明之处。”
孙首莽并不否认：“是啊，我知道的确实不多，不说这些了，我先修书一封，让涂山怡桑安排人手赶去大港接应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