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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跟着老头儿去看船，路上互道了姓名，巧了，这老汉与孙首莽是本家，也姓孙。孙老汉很会说话，语言俏皮却言之有物，一连报了好几个仙家的岛屿，说他都能找上门去。
灵明依次听过这些宗门的名号，并不是他要找的，但他又不能将那宗门的称呼喧诸于口，实在有些坐蜡。孙首莽却乐观，他看孙老汉的神态，显然那一个个仙岛并非杜撰，他一介凡夫，怎么会对这些仙家宗门如数家珍？便问：“本家，你年轻时莫不是哪家宗门的弟子？”
孙老汉甩手道：“不是不是！我是个在海面漂惯了的船夫，去了海上终究难免遭遇风浪，山穷水尽了不得赶紧找岛屿停靠么？嘿嘿，运道好时会遇上仙家，我便暗自记下了仙岛方位。”
“你记那干嘛？难不成为了以后出海时再去讨些水喝？”
“仙岛于小老儿是没缘法的，但有求仙问道的人呐！之后时不时就能载几个想寻仙的，横竖都少不了咱的船资，不比苦哈哈捞鱼来得轻巧？哈哈，两位爷爷莫要着急，东海就如咱自家后院儿般，既然不是小老儿说的这些仙家，该去哪边探寻心中己然有数，两位爷爷就瞧好了吧！”
说着话很快就到了一片远离码头的沙滩，这里多是玩耍的孩子，还有些盖着椰树叶子的小船。孙老汉走到其中一艘船边儿上，双手麻利地拨开树叶，露出下面刷白漆老旧的木船。船体瞧着寻常，独特处在于船两侧的舷外支架，像两条撑出去的腿一般。
“两位爷爷请看！别瞧这船不大，里面睡下西五个人不成问题，出海时将篷布一拉，晴时遮阳、雨时挡水。最妙处在这两条支腿上，小风浪只是颠簸，巨浪打翻了也不要紧，决计是沉不了的！”
孙首莽围着船转了一圈，说道：“试试？”
灵明点头应允。
孙老汉一看事情有门，搓手笑着：“两位爷爷是仙家修士，想来无论多大的风浪都奈何不了您二位，但小老儿却是个没屁用的虫豸，每次出海都可能死在外头……”
孙首莽笑着摇头：“本家，你就别绕弯子了，首说多少钱吧。”
孙老汉抬起一只手，伸出了三根手指：“毕竟两位爷爷并不知道要去何方，就不能按寻常送客的规矩算钱了，三百两银子，三个月，找不找得到都是这个价。若三个月还找不到，只要两位爷爷继续赏饭吃，小老儿没有二话！”
“要价挺狠啊。”孙首莽心中咋舌，神识检视藏板，里面除了零碎的十几两银子，还有两块金饼，这些金饼每块重五两，拢共也不够三百两银子的价。
瞧见孙首莽凭空取了一瓶培元丹出来，孙老汉脸上没露出意外，他的视线落在白玉瓶上，瞬间两眼放光：“本家爷爷别取！别取！小老儿手头没有容器，脏手污了仙丹就折价啦！”
“啊？我这是货真价实的丹药，入水都不溶，脏了拿水冲洗一番便是，哪有污了折价这一说？”
孙老汉麻利地重新拿叶片盖了船，说道：“您是神仙清楚门道，俗世里的凡人可没有您的眼界，而且私心作祟就想着克扣我等！来，小老儿带两位爷爷去换些钱来，顺道去大先生那儿求上一签，看是哪天出海！”
三人又转回港口这边，在巷子间七扭八拐找上一间夹在两幢矮楼间的窝棚，走进窄门里头更是狭小，有个渺目的老头儿抬头看来，问道：“问什么事儿？”
“大先生！问个出海的日子。”孙老汉说。
渺目老头略略颔首，从身边矮桌上捧了签筒念念有词，然后抬手抖了三抖，一根签字“吧嗒”落在桌面上。渺目老头拿起签牌用手，说道：“丙哥儿，别出海了吧。”
孙老汉脸上的笑意僵硬了片刻，随后继续笑着说：“大先生要不再摇一签？刚才那根怕是没插好自己掉出来了。”
渺目老头将签牌插回签筒，抬手搓了搓指尖，意思不言而明。孙老汉摸了三枚铜子儿搁在桌上，撇着嘴走出了窄门，孙首莽与灵明对视一眼，也跟着出去了。
在外面继续走着，孙老汉问：“两位神仙爷爷会不会卜卦？”
见孙首莽与灵明均摇头，孙老汉说道：“这个大先生自从瞎了之后，就开始胡乱算起来，当不得真！”
孙首莽与灵明不置可否，跟着孙老汉一起来到处嘈杂的院落，西方院子一圈儿屋舍，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人声。孙老汉找上堂屋，里面有个孔武有力的中年人，在这人处，孙首莽取了十二粒培元丹给他。
中年人收了丹药，却未给孙老汉任何银钱，只是在一卷大本上写写画画。孙老汉也不觉得有问题，只是咧着嘴呵呵笑，见到孙首莽脸上的疑惑，解释道：“小老儿欠了些外账，今天得两位神仙爷爷赏赐，结了赊欠不说，还大有盈余！反正横竖没有日子，咱们明天出发！辰时在船边相见，两位神仙爷爷觉得如何？”
孙首莽倒是不怕这老头儿欺心骗人，答应了他：“行，那就去买些吃的喝的。”
孙老汉笑着搓手说：“两位神仙爷爷看着买，小老儿在海上有水喝就能活！不打扰二位爷爷逛街的兴致了！”
灵明己经看过了周围屋中的营生，说道：“这是一家赌坊，你要在这赌钱？”
孙老汉舔舔嘴皮：“小老儿孑然一身，不好酒肉女色，就只这点儿爱好……耍上一耍，不会误事！”
孙首莽与灵明见状，也不好多说什么，毕竟是他人的选择，只要不耽搁出海，他拿了船资干什么都行。两人离开赌坊，就去街巷中转悠。一边逛一边问，前前后后买了不少吃喝，全都装在了藏板之中。
在他们游历大港的时候，大业乡北山腰的小院外来了个怪人，在李子三人戒备的视线中，怪人一分为三，落在地上是一猪、一犬、一鸡。
还不等李子发问，那猪就趴在地上打滚，并发出人声哭喊：“又不在！天爷呀！怎么又没赶上啊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