超市里,惨白的灯光肆意挥洒,头顶的冷鲜柜照明灯管持续发出“嗡嗡”的声响,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。钱丹站在冷鲜柜前,双眼首勾勾地盯着特价牛排,那牛排渗出的血水,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扎眼,仿佛是从她心底流淌出来的恐惧与不安。
这时,一个穿着熊猫玩偶服的促销员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,递上一只试吃杯,声音甜得有些发腻:“新品酸奶免费品尝哦~” 钱丹刚接过杯子,三层截然不同的心声便如同一层层保鲜膜,紧紧裹住了她的喉咙,让她几近窒息。“这破衣服闷出痱子了”“晚上要去幼儿园接私生子”“离婚协议藏在储物柜”,这些心声杂乱无章地涌入她的脑海,搅得她心烦意乱。她猛地推开酸奶杯,动作有些慌乱,就在这时,她不经意间瞥见冷藏玻璃上自己的脸。那浮肿的眼皮之下,竟有着母亲年轻时的阴影,熟悉又陌生,让她心里一阵发怵。
钱丹强忍着内心的不适,来到收银台前。“您有会员卡吗?”收银员一边询问,一边拿起钱丹选购的卫生巾开始扫描。就在那一瞬间,收银员的心声突然在扫码枪里炸开:“上个月流产的就是这个牌子...” 钱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指甲不自觉地深深掐进掌心,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。她的目光游离,货架上的巧克力仿佛突然有了生命,开始大声背诵价目表,那声音和母亲念叨相亲对象条件时的录音重叠在一起,在她耳边不断回响,让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。她说自己少拿了东西,赶忙离开收银台,转了一圈来到又来到自助结账机。
钱丹慌乱地将商品一件件放上自助结账机的扫码台前,手指颤抖着,动作愈发急促。突然,自助结账机发出刺耳的警报:“请将商品的条码对准扫码窗口!” 尖锐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保安迅速围了过来,只见钱丹正疯狂地擦拭着扫描屏上根本不存在的污渍,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。人群开始窃窃私语,那些心声像汇聚的黑云,将她彻底笼罩:“偷东西还装病”“快报警”“拍下来发抖音”。钱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深渊,西周都是冰冷的墙壁,没有一丝光亮。
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,一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女孩费力地挤进人群。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辫,发梢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,马尾辫上的草莓发卡闪烁着柔和的光,在这一片混乱中显得格外温暖。“阿姨你漏扫了餐巾纸。”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,如同山间清泉。钱丹看向女孩,却听见了更清澈的心声:“妈妈说过要帮助发抖的人。” 这声音就像一道光,瞬间穿透了那厚重的黑云,照亮了钱丹心中黑暗的角落。她的手慢慢停了下来,眼中的恐惧渐渐被感动所取代。
钱丹看着眼前的女孩,心中五味杂陈。这个陌生的女孩,就像她在黑暗中迷失时突然出现的一盏明灯,用一句简单的话和一个温暖的念头,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。在这个充满嘈杂心声的超市里,女孩那纯净的想法,显得如此珍贵,让钱丹重新感受到了一丝人性的温暖与善意,也让她在这冰冷的世界里,找到了片刻的安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