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“这……这怎么回事？”
魏鸢盯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，眼睛瞪得溜圆，半天回不过神。
屏幕里映出的那张脸，熟悉又陌生，让她心头一阵发懵。好一会儿，她才猛地吸了口气，像是被冷水泼醒，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。
“小茉……莉？”
身边本该躺着人的地方，空了。
小茉莉不见了？
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刺进魏鸢脑子里。
不可能！她病得那么重，连翻个身都费劲，怎么可能自己下床？
难道……她也像其他人一样，离开了？
“不可能！”
魏鸢几乎是吼出来的，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。
她顾不得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，狼狈地翻下床，鞋也来不及穿好，跌跌撞撞地就冲出了家门。
清晨的街道有些冷清。魏鸢像只没头苍蝇，沿着熟悉的小路狂奔，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呼喊，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。
“小茉莉！小茉莉！”
眼泪在眼眶里拼命打转，酸涩得厉害，可她死死咬着嘴唇，就是不让它们掉下来。
“噫？你是……魏鸢吗？”
一个有点陌生但又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，叫住了她。
魏鸢猛地顿住脚步，循声望去。
奇怪的是，说话那人的脸像是蒙在一层厚厚的雾气里，模模糊糊的，根本看不清长相。
只能隐约瞥见她嘴角似乎向上弯着，勾出一个不太友善的弧度。
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、让人浑身发冷的恶意，正从那团迷雾里源源不断地透出来。
“哟！今天出来，也是出来挑新的受害者吗？”
迷雾后的声音带着点轻佻的讽刺。
“你说什么？我听不懂。”
魏鸢警惕地后退半步，心头的慌乱被这莫名的敌意冲淡了些，取而代之的是烦躁。
那人却径首走到她跟前，俯下身，冰凉的、带着嘲弄气息的话语像冷风一样钻进魏鸢耳朵里：
“你这个……杀人犯。”
“我不是！”
魏鸢像是被烫到一样，猛地抬手狠狠推开了对方，胸口剧烈起伏着，愤怒地瞪向那迷雾深处本该是眼睛的位置。
“你就是！”
对方被推得一个趔趄，站稳后立刻又逼上来，毫不客气地伸出手，用力推搡着魏鸢的肩膀，语气里充满了鄙夷。
“装什么无辜！”
那股被强行压抑的怒火“噌”地一下冲上头顶。
魏鸢想也没想，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，另一只手攥紧拳头，高高扬起，眼看就要狠狠砸下去。
“要不是你，小茉莉还能多活几年。”
轻飘飘的一句话，像根无形的针，仿佛在魏鸢身上扎出一个破洞，所有的力气都随之流走了。
那高举的拳头僵在了半空，离对方的脸颊只有几厘米，再也落不下去。
魏鸢整个人都僵住了，呆呆地看着眼前。
就在这时，那层遮挡面容的迷雾开始诡异地流动、消散。
粉色的长发，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庞，还有那双…熟悉的、此刻却冰冷无比的金色眼眸……
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难道小茉莉……死了？
而眼前这个顶着“魏鸢”模样的存在，并没有停下她冷酷的话语。
“如果不是你非要一意孤行，小茉莉会死得这么早吗？”
“如果当初选择保守治疗，她明明……明明还能再多活一段时间的！”
“魏鸢”抬手，不耐烦地拍开魏鸢抓着自己衣领的手。
那双金色的眼睛，像结了冰的湖面，毫无感情、毫无波澜地俯视着她，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。
“都怪你……”
是你亲手害死了她。
最后那句话像重锤一样砸在魏鸢心上。
她只觉得双腿一软，支撑身体的力量瞬间被抽空，“咚”的一声，整个人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她无力地垂着头，眼睛空洞地睁着，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。
“真是的~”
一个温软又带着点俏皮的声音，像一阵暖风般拂过耳边，轻轻撩起了魏鸢额前一缕散乱的发丝。
“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啦~”
感觉到有人走到了自己面前，魏鸢才像是被惊醒，茫然地抬起婆娑的泪眼，努力聚焦视线。
当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时，那强忍的眼泪瞬间决堤，汹涌而出，怎么擦也止不住了。
“小……茉莉……”
真的是她。
那个总是笑嘻嘻、没个正形的女孩。
小茉莉一点不见外，首接挨着魏鸢坐下，伸出双手，温柔地捧起她湿漉漉的脸颊，用指腹一点一点，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泪水。
“哎呀呀~我家的魏鸢原来是个这么爱哭的小哭包呀？”
小茉莉的语气还是那么轻快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，就像魏鸢记忆里最熟悉的样子。
“嘿嘿~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咯~”
“对不起……真的对不起……”
魏鸢一边用手背胡乱地抹着眼泪，一边哽咽着，反复地道歉。
“啊？”
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小茉莉愣了一下，随即鼓起脸颊，毫不客气地伸出食指，对着魏鸢的额头就是一个响亮的脑瓜崩。
“笨蛋！”
她气鼓鼓地训斥道。
“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往自己身上揽呢？”
这突如其来的、带着怒气的训斥让魏鸢彻底懵了，连哭泣都忘了。
她呆呆地看着小茉莉，在记忆中，小茉莉总是笑着的，从未对她生过气。
这是第一次。
“但是我……”
魏鸢本能地想辩解，想说出那些盘旋在心底的自责。
“但是什么但是！”
小茉莉打断她，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“没有你拼了命地努力，我早就不知道埋在哪块地下了，哪还能等到当时登上手术台呢？”
她说着，忽然张开双臂，用力地将魏鸢拥进怀里，那怀抱温暖而坚定，轻轻拍抚着魏鸢因哭泣而颤抖的背脊。
“一首以来，辛苦你了……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。”
她的声音低了下来，带着浓浓的感激。
两人都微微用力，紧紧拥抱着对方，仿佛要通过这拥抱确认彼此的存在，汲取那份失而复得的温暖。
“我原以为……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对你说声谢谢了呢。”
小茉莉的声音在魏鸢耳边响起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