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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西十二章 劫后整备
任凯跌跌撞撞穿过新凿的通道，双腿像灌了铅水，每一步都碾得岩砂作响。发间菌菇只剩零星几点荧光，却仍将眼前惨状映得分明 —— 岩蛭幼体的残骸碎成糊状，灰白肉片黏在石壁上，绿莹莹的体液正滋滋腐蚀着岩面，魔气混着腐臭在幽隧里打转。
“暴殄天物。” 任凯蹲下身，指尖掠过碎石堆里的青铜晶核。三枚完好无损的晶核嵌在岩缝间，表面还凝着未褪的金纹，正是他先前布下的诱饵。他小心翼翼将晶核收入鹿皮袋，指腹触到块坚硬物体 —— 是幼体的锯齿状虫齿，足有指节长，齿刃上还刻着浅淡的魔纹，正是深地生物特有的 “掘进符”。
“虽非青铜级，却比凡铁坚韧三倍。” 任凯将七枚虫齿单独收进木盒，忽然瞥见废墟中央有银光流转。扒开黏腻的肉片，一枚鸽卵大小的晶体躺在碎石间，表面银纹如活水般流动，正是岩蛭未完全成型的 “原核”。这东西在《荒兽图鉴》里记为 “未蜕核”，虽不稳定，却凝着百单位精纯魔气，抵得上十枚普通青铜晶。
远处传来守卫的脚步声，混着矿灯碰撞的叮当响。任凯迅速将原核塞进内衬暗袋，指尖掐了个 “敛息诀”，发间菌菇顿时蔫得贴头皮，脸色也变得青白 —— 这副魔力透支的模样，倒省了七分演技。
“任凯同学！” 守卫举着矿灯转过弯，照见他倚在岩壁上喘气，“怎的在这里？方才的爆响是……”
“撞见条吞了过量晶核的岩蛭幼体，” 任凯咳嗽两声，指尖虚点废墟，“谁想它魔力暴走，竟把自己炸了……” 话未说完便踉跄半步，倒真像刚从鬼门关爬回来。
守卫们面面相觑，拿矿灯扫过满地狼藉，终究没看出破绽 —— 他们哪里知道，这 “意外” 本就是任凯算准了岩蛭蜕壳期的预谋。
宿舍里，煤油灯将西人影子投在土墙上。太郎举着青铜晶核对着光瞧，晶核表面竟映出细密的齿痕：“你说这玩意儿是从虫肚子里掏出来的？”
“三十八枚青铜，五十九枚铁，” 敏蹲在桌边清点，指尖划过装着地髓膏的陶罐，“还有三斤深地沙，够给你的甲虫补三次封印了。”
刘吹了声口哨，晃着从任凯包里翻出的虫齿：“真菌兄这回赚大发了，瞧瞧这银纹原核 ——” 话未说完便被任凯劈手夺过：“宋老师说过，未蜕核需用月露浸泡七日才能稳定，你当心炸了手。”
众人哄笑间，木门 “咣当” 被踹开。林先生立在门口，月白道袍猎猎作响，袖中露出半截藤鞭：“任凯 ——”
任凯浑身一僵，后颈倏地冒起冷汗。今夜本该在演武场加练，却因清点战利品忘了时辰。
“林、林先生……” 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，“学生魔力反噬，实在 ——”
“反噬？” 林先生上前揪住他后领，藤鞭在掌心甩得噼啪响，“方才在走廊还听见你喊‘留糖果’，倒有力气讨糖吃？” 说罢拖着他就往外走，任凯的布鞋在砖地上拖出刺啦声：“三十圈演武场，外加百招基础刀术 —— 迟到一刻加十招。”
太郎趴在门口笑出眼泪，将糖果往敏怀里一塞：“快收起来，免得被林先生当糖靶子抽！” 敏慌忙将糖纸折好藏进陶罐，刘却举着虫齿冲任凯背影喊：“撑住啊真菌，明早给你留碗海带汤补身子！”
夜风卷着矿洞的潮气灌进走廊，任凯被拖过转角时，忽然听见林先生低声道：“矿洞守卫今日来报，深区地脉波动异常 —— 你最好没瞒着我什么。”
他垂在身侧的指尖轻轻着袖中银核，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：“学生只是运气好些罢了。” 黑暗中，发间菌菇忽然泛起微光，似在应和他心中盘算 —— 下一次深区探险，该去寻那《地脉秘要》里记载的 “渊喉髓晶” 了。
演武场上，藤鞭破空声此起彼伏。任凯盯着地上月影，数着第廿七圈脚步声，忽然想起白日里收进暗袋的银核。那抹流动的银光，恰似深区魔纹在向他招手，而他知道，在这里处处讲究 “天赋” 的学院里，唯有将谋略熬成利刃，才能在驯兽师的路上，凿出属于自己的星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