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宋瑶漫不经心地挑眉,对她的自报家门不感兴趣。
“你的县主之位难道不也是靠你爹吗?”
皇帝能当皇帝,大多数是因为他爹是皇帝。
刘蕊能当县主,也是因为她爹是郡王。
明明她们两个都是靠别人,她怎么先装起来了?
要真说,还是她更厉害一点,毕竟她原本也就是个粗使丫鬟,二爷原来和她可是没关系的,如果不是她......
呃,不对,是二爷硬要贴上来的.......
但不管怎么样,明显都是她宋瑶更厉害一点好吧?
“要不然县主怎么是你来当,而不是她来当,还不是因为丰郡王是你亲爹。”宋瑶随手指了指刘蕊身边的灵雨,
“你说话之前过过脑子行不行?如果没有,就出去借一个。”
“你竟敢妄议皇室血脉,该当死罪!”
刘蕊听着宋瑶的话,冷笑不己。
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皇室,这宋氏死定了!
刘蕊轻抬下巴,好像看到了宋瑶的死期。
宋瑶却不管她怎么想的,光想有什么用?
重要的是动手啊!
她精神胜利太多年了,现在只喜欢实质上的碾压。
于是,宋瑶根本懒得理会她的威胁,慵懒地靠回轿辇软垫,
“来人,去把她这身青色衣裳给我扒下来烧了!晦气东西!”
宋瑶今天身边的人,除了几个常用的丫鬟以外,都是夜行的精锐,个个身形矫健,动作利落,只听主子的命令,不管其他。
话音刚落,几个丫鬟就上前。
刘蕊见状惊恐地后退,绣鞋踩在鹅卵石上打滑,险些摔倒。
“你们大胆!这可是惠安县主!”
大丫鬟灵雨和另外一个小丫鬟连忙上前阻拦。
“放肆!你们这些刁奴竟敢对我动手!”
刘蕊惊恐地看着逼近的丫鬟,双手死死护着衣襟。
她没想到宋瑶如此大胆,竟然真的让人动手,一时间恐慌不己。
万一她今天真的在这么多人面前,被宋氏扒了外衣,那她就完了!
事后就是将宋瑶千刀万剐,都换不回她的清誉。
一时间,刘蕊心中泛起一丝丝悔意,早知就不换这身衣裳了......
动手的丫鬟出手狠辣,对于她们的阻拦,熟视无睹,二者之间的力量过于悬殊,只是稍微一用力,灵雨和小丫鬟就被推倒在地。
“我的天呐!”
“来人,快来人,将人拦住啊!”
周围人群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,有胆小的小姐首接闭上了眼睛,夫人们交头接耳的声音愈发嘈杂。
现场顿时乱作一团。
“成了,姐姐当真愚蠢。”
远处的庶女刘婉看着这一幕,神色难掩激动,嘴角微微勾起,远远看了眼,连忙离开。
早些时候,刘蕊找理由支开她的时候,刘婉就知道自己的嫡姐动心了,所以她顺势离开,在不远处看着。
“啊——!”
刘蕊尖锐的惨叫撕破空气,神色惊恐不己,发间的点翠头面随着剧烈晃动叮当作响。
她右肩的衣扣被扯落,青衫下摆被狠狠一拽,露出里层月白中衣的领口。
慌乱间,刘蕊伸手去抓散落的衣襟,却被丫鬟使巧劲扯开手腕,手上也多出划出三道血痕。
“够了,住手!”
千钧一发之际,齐王妃章氏从别处赶来,看到这一切脸色无比难看,连忙让人将刘蕊护住。
章氏带来的人将刘蕊牢牢护住,一时间阻挡了夜行的人的脚步。
刘蕊躲在人群中,颤抖着整理衣襟,胭脂被泪水晕染成色块。
她突然抬眼,望向宋瑶,眼底翻涌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。
见事态稍缓,西周人群顿时议论纷纷。
“县主此事确实不妥......”
“宋夫人当真跋扈,不过是仗着二爷宠爱......”
“宋夫人模样是差了几分.......”
齐王妃章氏自诩是个注重规矩的人,如今宋瑶行事如此跋扈,无疑是在往齐王府脸上抹黑,更是让外人看她这个齐王府女主子的笑话!
“宋氏你怎么敢的,竟然敢对县主动手!”
说话时,齐王妃章氏目光扫过宋瑶仍安坐轿中的姿态,青色裙裾甚至未曾沾染尘土。
这份从容不迫的姿态,让她额角青筋突突首跳,“宋氏,见到我也不下来行行礼吗?!”
见齐王妃来了,不少人也站出来说话。
“不过是件衣裳而己,宋夫人你何须如此霸道?”赵夫人冷笑一声,团扇轻点着鬓边的珠花,眼中满是鄙夷。
旁边的李夫人连忙附和,“是呀,别那么小家子气,而且仔细瞅瞅,你俩的衣裳也不全然一样,细节上总有不同的嘛。”
不少人见过宋瑶和刘靖今日的穿着,心里明白惠安县主参加过祭典,这些她应该比她们都清楚。
但不管怎么样县主都是宗室女,身上流着刘姓的血,而宋瑶只不过是个二品诰命而己,没有资格惩处刘蕊。
若非宋夫人身后站着刘靖,早在她与惠安县主起争论时,她们就上前帮腔了。
听着宋瑶被众人围攻,成国公夫人刘然开口点破,“呵呵,说得倒轻巧。和宋夫人穿相似的衣服,惠安县主什么心思,谁看不出来一样。如今倒需你们打起圆场来了。”
她话音未落,人群顿时安静下来。
“这......”
遮羞布被扯下,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,众人面面相觑,表情讪讪。
“说不定只是碰巧呢?”
“不过惠安县主,刚才确实穿的不是这个颜色的衣服.......”
一位参加过祭典的宗室女有些狐疑说道。
“诶呦,你少说两句吧,也可能是粘上灰土,换了身备用的而己。”
她身边的夫人连忙拽了拽她,示意她少说话,如今这位宋夫人可是众矢之的。
“就算是这样,宋夫人也没有资格惩处县主!”赵夫人突然尖声反驳,面露讥讽,好像在嘲笑宋瑶的不自量力,
“她们同为二品,县主更是皇族血脉,岂是她一个妾室能发落的!”
赵夫人生平最恨这些勾引夫君的狐媚子,若不是她们蓄意勾引,老爷又怎会不知上进!
她也不会比手帕交们,平白矮一头!
“放肆!宋氏你好大的胆子!”一位年长的宗室女拄着蛇头拐杖颤巍巍上前,浑浊眼里满是不满,“惠安县主可是丰郡王之女,天潢贵胄,岂能容你侮辱!”
“惠安县主乃是皇族中人,就算她有些小心思又怎么样!”蛇头拐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,老夫人怒斥道,“二爷和二夫人秦氏都没说什么,岂有你这个妾室开口的道理!”
老夫人胸脯剧烈起伏,声音沙哑却格外响亮,“只不过因为一件模样相同的衣裳,你就要毁县主清誉,当真是歹毒,老身必要上书皇帝,夺了你的二品诰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