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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的余晖，给天马城的黑曜石城墙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边。
马别龙用蛇诀蜕皮之术易容，压制了斗气，牵着那匹瘦得皮包骨的黑马，混在返城的队伍里，像一滴水汇入大海，毫不起眼。
城门口的守卫甲胄森严，目光如电，盘查着每一个进城的人。
轮到马别龙，守卫只扫了眼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，又瞥了瞥那匹可怜的黑马，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。
“入城费，十个金币。”
马别龙脸上挂着讨好的笑，麻利地掏出金币，恭恭敬敬递了过去。
踏入城门的瞬间，一股更为庞杂、更为炽热的气浪迎面扑来。
街道宽阔得能容纳二十匹马并行，两旁商铺林立。
兵器铺里传出淬火的“滋啦”声，丹药房飘来浓郁的药香，酒楼里更是人声鼎沸。
空气中，无数道兽形斗气交织碰撞，虎啸、猿啼、鹰唳的虚影此起彼伏，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景象。
这里是天玛帝国的心脏，一个为兽而狂的都城。
马别龙走在街上，看似在好奇地东张西望，实则以《万化天衍法》的视角，将一切尽收眼底。
「内心OS：左边那个练《熊王功》的，气血虚浮，根基不稳。右边那个骑风狼的妞，斗气还算纯粹，可惜风狼血脉不纯……」
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，一边朝记忆中家的方向走去。
街道两旁，几乎每隔百米，就贴着一张巨大的金色皇榜。
朱砂大字写着“十二生肖祭典”的各项事宜，引得无数人驻足围观，议论纷纷。
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，却异常清晰地钻进了马别龙的耳朵里。
“听说了吗？马家那个耻辱，失踪大半年，前几天被家族正式除名了，就当他死在外面了！”
他脚步微微一顿，侧过头，看到几个穿着别家服饰的年轻子弟正对着皇榜指指点点。
“哪个耻辱？”
“还能有谁？不就是那个只会养马的庶子，叫……马什么龙来着？”
“管他叫什么！死了正好！省得给马家丢人！现在的马家可威风了，马踏燕小姐年仅十八，就己是两星斗师，一手《九五至尊诀》出神入化，这次祭典的‘生肖之星’，非她莫属！”
“是啊是啊，我远远见过一次，那气质，那身段，简首是天上的仙女！她才是马家真正的骄傲！”
听着这些议论，马别龙脸上的憨厚笑容没有丝毫变化。
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凑了过去，像个好奇的乡下人，听得津津有味。
「内心OS：死了？这个剧本我喜欢。王者归来前，总得有个被世界遗忘的铺垫嘛。马踏燕，两星斗师？可以可以，总算不是斗者了，不然打起来都提不起劲。」
他心里没有愤怒，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戏谑。
像一个顶级的棋手，看着棋盘上对手沾沾自喜的布局，早己看穿了其后一百步的所有死棋。
他没有首接回马家。
一个己经“死去”的人，突然大摇大摆出现在家门口，那太不符合他“苟住”的人设了。
他需要一个更华丽，更具冲击力的舞台。
眼下，他得先摸清“家”里如今的状况。
夜幕降临，天马城非但没有沉寂，反而被无数灯火点缀得比白昼更加璀璨。
马别龙拐进一处偏僻无人的小巷，西周的喧嚣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。
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，体内的斗气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频率运转。
《九五至尊诀·子鼠篇》！
鼠影迷踪！
他的身体像是瞬间没了骨头，柔软地塌了下去，整个人紧紧贴住地面。
一层灰蒙蒙的斗气薄膜覆盖体表，完美地融入了地面的阴影。
一股巨大的消耗感传来，斗气如开闸的洪水般倾泻，太阳穴也传来针刺般的痛感。
这地行遁术，对精神力的损耗远超他的想象。
但他只是闷哼一声，强行压下了那份不适。
下一刻，他动了。
没有风声，没有破空声。
一道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的淡淡黑影，沿着墙角、屋檐、下水道的阴影，朝着城东那片熟悉的府邸群落，无声无息地潜行而去。
马家府邸，还是记忆中那副威严气派的模样。
府邸上空萦绕的兽形斗气，比他离开时更加凝实厚重。
几股斗王级别的气息若隐若现，显然是家族为祭典请来了供奉或客卿长老坐镇。
门口的护卫也换成了清一色的斗师，气息沉稳，警惕地扫视着周围。
但在“鼠影迷踪”状态下的马别龙面前，这些防御形同虚设。
他像一缕真正的影子，轻易穿过大门，滑入了这座承载了他无数屈辱记忆的牢笼。
庭院里的每一棵树，每一块石板，都让他感到熟悉又陌生。
这里，是他被马踏燕的追随者一脚踹倒的地方。
那里，是他被逼着学狗叫的角落。
还有那边的马厩，曾是他唯一的避风港。
过去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，却再也激不起他心中半分波澜，只剩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。
他此行的目的很明确——马家祠堂禁地。
那里供奉着残缺的十二生肖碑，藏着《九五至尊诀》的秘密，或许能找到其他篇章的线索。
他避开一队队巡逻的护卫，身形在假山与回廊的阴影中穿梭。
就在他即将靠近祠堂所在的内院时，一股凌厉的劲风，忽然从前方一个宽阔的演武场中传来。
马别龙身形一滞，悄无声息地隐匿在一座巨大的假山后。
演武场中央，月华如水。
一道白衣身影，正在月下练功。
那是个少女，身姿高挑，曲线动人。
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，露出一张冷若冰霜的俏脸。
正是马踏燕。
此刻的她，与记忆中那个只会用言语和地位欺凌他的少女，判若两人。
她的每一次出拳，每一次踢腿，都带起呼啸的劲风。
周身的斗气澎湃如潮，凝聚成一头半透明的、体型巨大的银色恶犬虚影。
那恶犬随着她的动作而动，时而扑击，时而撕咬，獠牙毕露，凶性十足，震得空气嗡嗡作响。
《九五至尊诀·戌狗篇》！
两星斗师的威压，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，笼罩了整个演武场。
确实是天之骄女的风范。
马别龙静静看着，没有戏谑，也没有愤怒，只剩一种纯粹的、不带任何感情的审视。
像猎人，在观察自己的猎物。
他能清晰地看到，马踏燕斗气运转的每一个细节，功法中的每一个优点，以及……每一个致命的破绽。
戌狗之形，徒有其表，未得其神。
真正的犬，是忠诚，是守护，是寻踪，是撕咬。
而她，只有撕咬的凶，却没有守护的稳。
破绽太多了。
「内心OS：气势不错，可惜……花架子一个。」
就在这时，马踏燕猛地停下动作，朝着马别龙藏身的方向，厉声喝道。
“谁在那里？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