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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道中的空气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，荧光蘑菇散发出的幽蓝光芒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凌羽的指尖轻轻抚过地道墙壁，触碰到某种光滑的植物根系时，那些根须竟然像受惊的蛇一般迅速缩回土壤深处。
"别乱碰。"叶璃头也不回地警告，"这些是木灵族培育的'引路根'，对非木灵血脉有攻击性。"她腰间缠绕的藤蔓忽然伸长，在前方拐角处探查了一圈，"追兵没发现这个入口，但我们得加快速度。"
凌羽右肩的胎记仍在隐隐作痛，像是有块烧红的烙铁压在皮肤上。他摸了摸怀中的铁匣，残缺玉简透过衣物传来不寻常的温热。"为什么要帮我？"他突然开口，声音在地道中激起轻微的回响。
叶璃的脚步顿了顿，发间的银色小花突然完全绽放，散发出珍珠般的光晕照亮她的侧脸。"三个月前，金灵族血洗了灵雾森林边缘的三个木灵村落。"她手指轻弹，一颗种子落入地道角落，瞬间长成茂密的灌木堵住来路，"我追踪那群刽子手来到青岚城，正好看见他们欺负人。"
地道开始向上倾斜，凌羽注意到墙壁上出现了细密的金色纹路，像是某种封印阵法残留的痕迹。"这些是..."
"古战场遗迹。"叶璃的声音突然压低，"三百年前五行灵族大战时留下的地下通道，后来被我们木灵族改造过。"她突然转身，银色小花的光芒首接照在凌羽脸上，"倒是你，一个人类怎么会拥有灵墟之眼？那是传说中混沌灵源守护者才有的特征。"
凌羽瞳孔微缩。父亲临终前的警告言犹在耳，但眼前这个救了自己性命的少女似乎知道更多。"我不清楚什么灵墟之眼。"他谨慎地回答，"胎记是从小就有的，今天是第一次出现异常。"
叶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突然耳朵动了动："到了。"她双手结印，头顶的土层自动分开，露出一片圆形的夜空。清凉的夜风裹挟着草木清香灌入地道，凌羽贪婪地深吸一口气——这是自由的味道。
爬出地道后，凌羽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小山坡上，远处青岚城的火光依稀可见。叶璃从腰间取下一片碧绿的树叶放在唇边，吹出一段奇特的旋律。片刻后，树林中传来沙沙声响，一头通体青翠的巨鹿缓步走出，鹿角上缠绕着开花的藤蔓。
"青霖会带我们去灵雾森林。"叶璃轻抚巨鹿脖颈，转向凌羽时表情突然凝重，"不过在此之前..."她突然伸手按在凌羽右肩胎记的位置，凌羽猝不及防，疼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叶璃的手掌泛起翡翠般的光芒，凌羽感到一股清凉气息渗入皮肤，暂时缓解了胎记的灼痛。但紧接着，少女脸色大变，触电般缩回手："不对！这不是普通的灵墟印记，这是...封印？"她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凌羽，"有人用高阶木灵术在你体内设下了三重封印，而胎记是最外层的锁！"
凌羽心头剧震。父亲只是普通商人，母亲在他五岁时就病逝了，家族中从未听说有人精通木灵法术。"你能解开吗？"
"我？"叶璃苦笑摇头，"设下这封印的人修为至少是木灵族长老级别，而且..."她突然警觉地望向东方，"有人追来了！快上来！"
两人刚跃上鹿背，一道金光便从远处激射而来，擦着巨鹿的后腿钉入地面——那是一支通体金色的箭矢，箭尾还在嗡嗡震颤。凌羽回头望去，只见五个金色身影正在林间快速穿梭，为首之人手持一张造型奇特的长弓，每次拉弦都有三支金箭自动凝聚。
"金灵族的追风卫！"叶璃咬牙催动巨鹿加速，"抱紧我！"巨鹿纵身跃入密林，速度之快让凌羽不得不紧紧抓住叶璃的肩膀。身后不断传来树木断裂的声响，那些金箭竟能自动追踪，接连射穿数棵参天古木。
凌羽突然感觉怀中铁匣剧烈震动，残缺玉简自动飞出悬浮在他面前。玉简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色文字，这些文字如同活物般流动重组，最后凝聚成一段口诀。福至心灵般，凌羽跟着念了出来："太虚引灵，混沌归一！"
玉简应声碎裂，化作无数光点没入凌羽体内。他右肩的胎记骤然爆发出一圈灰色波纹，波纹所过之处，追击的金箭全部凝固在半空，然后像被无形大手捏碎般化为齑粉。远处传来金灵族战士的惊呼，追击的脚步明显停滞了。
叶璃震惊地看着这一幕，刚要说话，前方树林突然分开，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雾气扑面而来。"抓紧！要进入灵雾森林范围了！"巨鹿长鸣一声，纵身跃入雾中。
刹那间，凌羽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冰凉的水幕。外界的一切声响都消失了，连风都静止下来。浓雾中能见度不足三尺，但巨鹿却仿佛有明确目标般稳步前行。更奇怪的是，凌羽发现自己的胎记不再疼痛，反而有种回到母体般的舒适感。
"灵雾森林是木灵族圣地，这里的雾气能隔绝一切追踪法术。"叶璃的声音在雾中显得有些飘渺，"但你也看到了，那些金灵族不惜派出追风卫..."
"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追杀我？"凌羽凝视着西周流动的雾气，隐约看到雾中有些发光的影子一闪而过，"就因为这个胎记？"
叶璃没有立即回答。巨鹿载着他们穿过一片特别浓稠的雾墙后，眼前豁然开朗——数十棵参天古树围成环形，树冠在高空交织成天然穹顶。树屋错落有致地搭建在枝桠间，发光的藤蔓垂落如帘。中央空地上，一个由七色花朵组成的巨大法阵正在缓缓旋转。
"欢迎来到木灵族的临时营地。"叶璃跳下鹿背，示意凌羽跟上，"关于你的问题..."她突然转身，手中多了一根嫩绿的枝条抵在凌羽咽喉，"长老们会判断该告诉你多少。"
凌羽这才注意到，西周树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个木灵族战士，手中弓箭全部对准了他。更令人心惊的是，空地中央站着三位身着墨绿长袍的老者，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根造型奇特的木杖，杖头镶嵌的宝石正对着他发出刺目的光芒。
"叶璃丫头，你带回来的可不只是个普通人类。"居中那位白须长老沉声道，他手中的木杖突然射出一道绿光击中凌羽右肩。凌羽闷哼一声，衣服在光芒中化为碎片，露出那个诡异的胎记——此刻它正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活跃状态，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，中心处甚至微微鼓起，像是一只即将睁开的眼睛。
三位长老同时倒吸一口凉气。白须长老快步上前，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悬在胎记上方："果然是'灵墟之钥'...传说竟然是真的..."
"什么传说？"凌羽强忍着胎记处传来的刺痛问道。
白须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："三百年前五行大战时，曾有预言称'灵墟之钥现世之日，便是混沌重临之时'。"他转向叶璃，"丫头，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？"
叶璃脸色发白："长老是说...他就是那个会引发混沌灵源觉醒的钥匙？"
"不止如此。"另一位女性长老走上前来，她手中的木杖顶端绽放出一朵晶莹剔透的花，"他体内的木灵封印非常古老，至少有百年历史。更奇怪的是..."花朵突然变成血红色，"封印手法竟然是我们木灵皇族特有的'三生锁魂印'！"
凌羽如遭雷击。母亲生前体弱多病的模样突然浮现在脑海——那个总是温柔笑着，却在无人处偷偷抹泪的女子，会是木灵皇族？
就在此时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。营地边缘的一棵古树轰然倒下，浓雾被某种强大力量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。透过缺口，凌羽看到天空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，云层中隐约有金色战船的身影。
"金灵族的破界战舟！"白须长老脸色剧变，"他们竟然动用战争法器！全员戒备！"
混乱中，叶璃一把抓住凌羽的手腕："跟我来！"她拉着凌羽冲向法阵中央，从怀中掏出一枚青翠欲滴的种子按在法阵中心。种子瞬间生根发芽，长成一株晶莹的小树苗。"这是空间传送阵，能送你去安全的地方。"
"那你呢？"凌羽焦急地问。天空中己经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，金色光柱不断轰击着森林的防护结界。
叶璃露出狡黠的笑容："我随后就到。"她突然俯身在凌羽右肩胎记上轻轻一吻，奇异的是，胎记竟然暂时平静下来，"记住，灵雾森林最深处有座白色石台，到了那里就安全..."
她的话被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打断。凌羽只觉一股巨力将他推入法阵中心，耀眼的白光淹没了一切知觉。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，他隐约听到三位长老的惊呼："不对！传送坐标扰了！他会掉进灵墟裂隙！"
恍惚中，凌羽感觉自己在下坠，不断地下坠。右肩的胎记灼热得像是要烧穿他的身体，而在意识的最深处，一个古老的声音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...
（第二章完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