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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不语爱惨了凤无。
凤无告诉过她：
“遇到事情，要透过现象看本质。”
宁不语没和凤无在一块儿。
宁不语一声不吭将宁邪送走。
十年前他们举家搬来这里，宁不语算是个好爹。
但从宁烨有记忆起，宁不语最看重的……是凤无。
有时她会瞎想：
为了凤无，哪怕是他们这些孩子，也可以随时扔掉。
或许不是瞎想，凤无是宁不语最重要的人。
她排第二。
其他人，皆可舍去。
宁烨知道宁不语的意图是什么了——
保凤无。
——
“小姐，找到二当家了。”
张平弯着腰，头都快垂到地板上了。
宁烨瞥了他一眼，问：
“他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“这……”，他小心翼翼看了宁烨一眼，“二当家说他有自己的安排，让你在家乖乖的，他一定给你带个惊喜回来。”
宁烨：“……”
“你告诉他，除非宁邪回来。”
“滚去，告诉他。还有，告诉他，我娘有休他的念头。”
回报的人拱了拱手，屁滚尿流的跑了。
呵。
果然最在意凤无。
——
从张平等人去找，到传信回来，总共用了一天的时间，估摸着宁不语明后天才能回来，宁烨打算写一封信。
举着笔想了半天，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。
又觉得这样不是她的性子。
于是提笔干脆利落写下：
吾弟宁邪：
可吃好、睡好、和周围人相处，都安好否？
吾一切安好。
等吾教训完宁不语，等娘平安归来，吾去京城接你，
可好？
你的木盒子等你回来再给你，姐姐先替你保管。
你是我宁烨认定的弟弟，无论你是谁的孩子，你都是我弟弟。
你不是说你怕变成坏人吗？
别担心，我会去找你，去看着你，带你回家，
但若因此近墨者黑，你可别怨我。
……
碎碎念，
你姐还是喜欢娘说话的方式，
干脆、利落，
以后再给你写信，我就首来首去了哈，
都是自己人。
望万分郑重、勿念。
宁烨将信折好，放进小竹筒里。
看着鸽子往京城的方向飞去，宁烨感觉自己也要飞去了。
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，她的小宝，在那儿怎么待的下去。
——
宁不语回来了。
凤无不在，他又恢复了土匪头头的做派。
出一趟门，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土匪。
看看他都带了什么回来——
美人，很多美人，男的，女的，小孩。
宁烨简首不忍首视。
这些人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，一见她就笑吟吟地行礼：
“见过小姐。”
再看宁不语，一脸谄媚讨好，分明是心虚。
宁烨捏捏太阳穴，吩咐春儿将这些人带到西屋安顿，又让看守都退下，揪着宁不语的耳朵就往主屋走。
“哎！痛痛痛痛痛痛！”
宁烨下了死手，宁不语想挣脱又不得。
到了屋子里，宁烨终于松开了他。
宁不语揉揉耳朵，讨好地笑了笑。
宁烨看他那个样子，倒了杯茶照了照——
她确实和凤无长得比较像，这是宁不语怕她又讨好她的原因？
她爹讨好她？
宁烨失笑。
宁烨打算心平气和地和他谈谈，给他倒了杯茶，示意他过来坐。
宁不语拉开凳子，并着腿坐到了对面。
宁烨看了看自己大马金刀的姿势，又看了看他。
总觉得他是凶神恶煞、十恶不赦的大魔王，他爹是弱小可怜、被她欺负的小白花。
？
“咳咳，”宁烨不自然咳了两声，“我不会欺负你，再说这寨子里都是你的人，……”
宁不语打断她：
“你的，都是你的。你娘说了，你在，咱家就在。”
宁烨抬眼看了看自己，又匆匆垂眸。
她心中觉得不对劲。
“你不是说去查叛徒的事儿吗？怎么抓了那么多人回来？”
“不是抓的，他们都是可怜的人，我就……都带回来了。”
“那宁邪呢，为什么要把他送走？你知道的，除了你和娘，还有两个哥哥，就他和我最亲，而且他比哥哥们陪我的时间都久。”
宁不语端起茶喝了一口。
虽是春天，但己经入夜。
夜风悄无声息带走了一些东西，留下了一些东西。
茶入口，微凉。
“爹也不想，可是烨儿，不送走他，咱们的家……保不住呀。”
他站起来，就那么看着宁烨。
上一次这么正色看着她的时候，还是上辈子。
宁烨不想搞得那么沉重，她又倒了杯茶，放在手里握着。
“宁邪……和这辈子的我受害有关系吧？”
“你是用这个理由……让他心甘情愿地回去的，对吧？”
宁烨放下茶，眼睛里有了水汽：
“可是爹，他也是你的孩子，你也是爱他的，怎么……”
宁不语最重要的人，是凤无，是宁烨。
可宁烨最重要的人，是凤无、宁不语、宁类、宁乾、宁邪。
是她的家人。
顿了顿，她说：
“没关系，娘这么厉害，有你，大哥二哥那么有出息，有你们就够了。”
“你想干什么？！宁不语啪得拍在桌子上，茶盏里的茶起了涟漪。
“没想干什么。”
“爹，我都知道。”
“上辈子你让我去京城找大哥的时候，我就知道了。”
“我知道我娘的身份，知道你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这次，我娘把自己交给了国，把家交给了我。如果我照顾不好弟弟，我娘会怪我的。”
他才八岁。
宁不语觉得宁烨疯了，一个小小的土匪头子的女儿，怎么就想着去和官斗，还是天家。
宁烨是他的女儿。
她拿什么和手握生杀大权的人，拿命吗？
“爹，我知道的。”
“人贵有自知之明，我懂。我只是，不舍得他孤独，一想到他在黑漆漆的黑夜里只能抱着自己的影子，……”
不就是天家么。
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。
宁不语瞬间猜到了。
“可是烨儿，爹舍不得你。”
宁不语也红了眼眶。
“你那么鲜活，你在哪里哪里就充满了生机。”
他知道，宁烨和风无一样是个倔驴。
走到宁烨旁边，拍着她的肩膀。
“没关系，爹陪你。你娘你大哥二哥不是池中之物，咱们父女俩也不能被他们比上去。”
见宁烨定定看着他，别了别眼：
“这些年我没照顾好你，现在还把小西送走。”
“爹不成器，还请你多担待。”
“但爹会努力做个好爹的，你相信爹好不好。”
“我会做是全天下最有种的爹！”
“什么惹不起！咱们是匪，就该匪里匪气，谁欺负咱，咱就狠狠欺负回去。”
宁不语别过头，捂着脸泣不成声。
宁烨坐在一旁，心却异常安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