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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黄的灯光裹着清酒香，和式包厢里木质格栅窗投下条条光影。夏冰灵坐在矮桌前，米色丝巾衬着利落的短发，正把一块蓝莓挞推向对面。“福山社长尝尝，”声音温和清晰，“改良版抹茶底，混了点北海道牛乳，中和苦味。”
蓝莓挞在白瓷盘里晶莹发亮，的深紫莓果顶着糖霜，像细小的宝石山。福山社长那张精干的脸露出真心的笑：“哟西！”小勺切下去，酥皮裂开清脆一层，“香气，平衡——好！”后面两个翻译不停点头。
秦浩坐她身侧，沉稳地续了杯焙茶：“冰灵为了这次合作，配方磨了两个月。”他话是对福山说，视线却落在夏冰灵从容不迫处理蛋糕切面的指尖上。那双做点心磨出薄茧的手，此刻稳得如同量尺。
方雨晴捏着青瓷酒杯的手指收紧了一下，嘴角却挂上笑：“秦总监都发话了，福山社长订单可得签快点呀！”她手腕一扬，酒液差点洒在陈风前天刚传给她的项目设备清单复印件边缘，“我们强训中心新订的法国冷冻柜，位置都留好了！”油星蹭花了纸上的“温度传感器”几个字。
夏冰灵仿佛没听到桌上微妙的气流，又捻了颗鲜红的树莓，精确放在福山盘中挞尖：“果酱基调节了酸度，配抹茶不打架。”她侧身示意助手递上设计图纸——新和风裱花模具线条简洁圆润。
“好好！”福山仔细翻看图纸，末了痛快盖章，“夏老板信得过！”合作敲定。
…………
料亭门廊纸灯笼在夜风里晃。道别声热络。福山社长钻进候着的雷克萨斯。夏冰灵婉拒了秦浩的车，只让送到路口：“店里有份生日糕订单，裱花尾工。”浅灰羊绒围巾包着她半张脸，身影在夜色里显得单薄却挺首，朝着“夏语小榭”透出的暖色灯光快步走去。
秦浩替她关车门的手在半空停了一瞬，唇角平首。一转身，看到方雨晴倚着霓虹灯柱，手里捏着被油星蹭花的设备清单复印件，眼神没温度地钉着他：“秦总监，强训那批货订单……流程卡你助理那儿两周了。”她下巴朝正要驶离的豪车扬了扬，“日本单签得倒快？”
秦浩拉开车门，动作平稳：“助理疏忽。回去亲自催。”他坐进后座，侧脸在车窗里投下深沉的影，声音隔着玻璃平板无波：“方小姐今晚助兴，辛苦了。”黑色车窗缓缓升起，隔断视线。
方雨晴揉皱了手里沾油的纸，“啪”地将它砸进垃圾桶！纸团碰响了半瓶没喝完的清酒瓶。
…………
深夜静巷，糖厂老烟囱轮廓贴着深蓝天幕。“夏语小榭”后门的小灯像一粒萤火。刚锁门的夏冰灵转身，猝不及防撞进个高大身影怀里！
陈风靠着锈蚀的铁门框，深灰帽衫的阴影掩了眉眼。距离太近，她几乎闻到他身上旧靶场冰冷的铁腥气。
他猛地退后一步拉开距离。动作太急，扯到了肩背新愈的肌肉，眉间皱痕一闪而过。
“乐乐……”他声音涩得劈岔，“兔子包，卖完了？”
夏冰灵手里提的打包盒紧了一下：“有。”她低头开锁，“新品蓝莓挞……多烤了两个。帮你留了。”卷闸门呼啦啦往上拉开一条缝，光线切开黑暗，照亮角落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硬纸盒。她弯腰拿出来。
陈风的手指在裤兜里触到那个冰凉的旧门轴螺帽，指腹刮着粗糙的锈纹。光线从门缝泻出，照着她递来盒子的手——指尖沾了点未干的蓝色果酱，像夜色里冻住的星芒。
巷口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撕裂寂静！白色SUV（方雨晴的新车）刮过窄道！两道远光灯惨白的光柱猛地扫过巷尾，如同探照灯骤然点亮舞台中央！
光柱边缘里！
陈风僵立在阴影边缘！
夏冰灵递出的盒子正怼在他眼前！
两人被光柱切割得轮廓清晰！僵持的姿态在雪亮的车灯下无所遁形！
车子没有丝毫停留，轰鸣着消失在拐角暗处。只留下更深的寂静。
暖黄的小灯在店铺深处映着。夏冰灵递过盒子，指尖的蓝莓酱沾了点光：“明早裱花……兔子包要提前微信留吗？”她后退半步，拉下卷闸门。铁皮震动的轰鸣淹没了声音。
路灯照出陈风沉默的影子，他攥紧手里的纸盒。盒子角落那只露着半颗蓝莓的手绘小熊，正咧着嘴笑。空气里浮动的，是蓝莓酱融化后的清冽甜香，缠着老糖厂湿冷的墙灰味，沉甸甸地裹进夜色。远处城市的心跳隐隐起伏，像他衣袋里那颗生锈的铁螺帽，压在口袋里沉沉地硬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