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城市的光怪陆离被远远抛在车后。那辆普通的轿车在寂静的街道上风驰电掣,目标首指仁爱医院。车内,原本旖旎的浪漫气息早己被凝重和焦灼所取代。
时瑾的眉头紧锁,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,查阅着刚刚张医生发过来的病人初步检查资料。急性大面积前壁心肌梗死,合并心源性休克,血压持续走低,心率紊乱……每一个字眼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上。
“病人有三支血管病变史,五年前做过冠脉搭桥手术……”时瑾喃喃自语,脑海中飞速构建着病人的心脏血管模型,分析着可能的堵塞部位和最佳的介入路径。
顾星辞坐在她身旁,虽然听不懂那些专业的医学术语,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时瑾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临战前的紧绷和专注。他默默地握紧了她的手,试图传递一些力量和安慰。
【顾星辞内心OS:可恶的病魔,偏偏挑在我跟时瑾约会的时候出来捣乱!不过……时瑾认真工作的样子,真的好有魅力,像个随时准备拯救世界的女超人。等这次忙完,我一定要好好犒劳她,把今天没完成的约会补回来,还要加倍浪漫!】
车子很快抵达仁爱医院。急诊科门口,灯火通明,气氛紧张。张医生早己焦急地等候在门口,看到时瑾从车上下来,仿佛看到了救星。
“时医生!您可算来了!”张医生快步迎了上来,脸上写满了焦虑,“病人情况非常不乐观,血压己经掉到70/40mmHg,我们用了升压药效果也不明显,随时可能心跳骤停!”
“带我去看病人!”时瑾没有丝毫寒暄,语气果断而冷静,快步朝着抢救室走去。
顾星辞本想跟进去,但被张医生礼貌地拦了下来:“这位先生,抢救室家属和无关人员不能入内,请您在外面等候。”
顾星辞看着时瑾毫不犹豫消失在抢救室门口的背影,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和……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力感。他知道自己帮不上任何忙,只能在外面干着急。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找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,目光紧紧地盯着抢救室那扇紧闭的大门。
抢救室内,气氛紧张到极点。
病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性,此刻面色灰败,呼吸急促,胸口剧烈起伏,监护仪上的各项数据都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。
时瑾迅速戴上早己准备好的听诊器,俯身仔细听诊病人的心肺音,同时快速扫视着监护仪上的各项参数。
“准备除颤仪!肾上腺素一支静推!持续心肺复苏!”时瑾的声音不大,但每一个指令都清晰而有力,瞬间稳定了抢救室内有些慌乱的局面。
仁爱医院的急诊医生和护士们立刻按照她的指示行动起来。他们虽然也都是经验丰富的医护人员,但面对如此危重和复杂的病人,心中难免有些手足无措。此刻,时瑾的到来,无疑给他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。
“病人五年前的搭桥血管是哪几支?有没有当时的造影资料?”时瑾一边指导抢救,一边询问病史。
“桥血管是左乳内动脉到前降支,大隐静脉到对角支和右冠状动脉。”张医生迅速回答,“当时的造影资料……我们正在紧急联系家属查找!”
“来不及了!”时瑾果断道,“从目前的心电图和临床表现来看,高度怀疑是桥血管急性闭塞,尤其是左乳内动脉到前降支这条最重要的生命通道!必须立刻进行急诊介入手术,开通堵塞血管,否则病人撑不了多久!”
“急诊介入?”张医生面露难色,“时医生,我们医院的导管室条件有限,而且夜间能独立完成这种复杂PCI手术的医生……人手不足。更何况,病人现在血压这么低,休克状态下做介入,风险太大了!”
“风险再大,也比眼睁睁看着病人等死强!”时瑾的眼神锐利如刀,“立刻联系导管室,准备手术!我来主刀!”
“您来主刀?”张医生和周围的医护人员都吃了一惊。他们知道时瑾是第一医院心外科的顶尖专家,但没想到她竟然能亲自操刀这种急诊介入手术,而且还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。
“没时间解释了!救人要紧!”时瑾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在时瑾的强势坚持和专业判断下,仁爱医院迅速启动了紧急预案。导管室的灯被点亮,相关的医护人员和设备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就绪。
病人被紧急推往导管室。
时瑾换上沉重的铅衣,戴上铅帽和铅眼镜,快步走进导管室。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,没有丝毫拖沓。
顾星辞在抢救室外等得心焦如焚。他看到一群医护人员推着病床急匆匆地从抢救室出来,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,时瑾也紧随其后。他连忙起身跟了上去,但依旧被拦在了导管室的门外。
“先生,这里是介入手术室,辐射区域,您不能进去。”一位护士礼貌地解释道。
顾星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扇厚重的铅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关上,将他和时瑾隔绝在两个不同的世界。
他烦躁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,心中充满了对时瑾的担心和对病人的祈祷。他掏出手机,想给徐琳打个电话,让她动用关系打听一下里面的情况,但又怕打扰到时瑾。
【顾星辞内心OS:时瑾,你一定要加油啊!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!等你出来,我……我把我所有的银行卡都上交给你,让你随便刷!不,银行卡太俗了,我把我所有的奖杯都送给你,让你当摆设!】
导管室内,X光机巨大的C臂缓缓转动,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病人冠状动脉和桥血管的影像。
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。
左乳内动脉到前降支的桥血管,在吻合口近端完全闭塞!这条供应心脏最重要区域的生命线,彻底断了!
“果然是这里!”时瑾眼神一凝,迅速选定穿刺点,开始进行桡动脉穿刺。
她的动作精准而熟练,导管和导丝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,轻巧地避开各种阻碍,朝着堵塞的血管挺进。
屏幕上,导丝在狭窄的血管腔内艰难地前行,每一次尝试都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时瑾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沉重的铅衣让她感觉有些呼吸不畅,但她的手却依旧稳如泰山,眼神专注得仿佛要将屏幕看穿。
“球囊准备!”
当导丝艰难地通过闭塞段后,时瑾迅速送入球囊,进行扩张。
随着球囊的扩张,堵塞的血栓被挤开,一丝微弱的血流终于重新灌注到缺血的心肌。
监护仪上,病人的血压有了一些微弱的回升,心率也稍稍稳定了一些。
“有效果了!”导管室内的助手们精神一振。
但时瑾并没有丝毫松懈。她知道,这只是第一步。接下来,还需要植入支架,才能彻底开通血管,恢复心肌的血供。
支架的选择、定位、释放……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挑战。
而就在手术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,一个意外发生了。
监护仪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声——病人出现了室颤!
这是心肌梗死最凶险的并发症之一,如果不及时处理,病人会在几分钟内死亡!
“除颤!”时瑾几乎是吼出来的,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嘶哑。
电击除颤,胸外按压,抢救药物……
导管室内,所有人都投入到了紧张的抢救之中。
门外,顾星辞隐约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骚动和急促的指令声,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脸色也变得煞白。
【顾星辞内心OS:怎么回事?出什么事了?时瑾!时瑾你千万不要有事啊!病人也一定要挺住啊!】
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,猛地冲到导管室门口,用力地拍打着那扇厚重的铅门:“时瑾!时瑾!里面怎么样了?!”
一位路过的护士连忙过来制止他:“先生!请您冷静!不要影响医生抢救!”
顾星辞哪里还听得进劝,他只知道,他的时瑾在里面,正在经历一场生死考验。
就在这时,导管室的门突然被拉开了一条缝,张医生探出头来,脸上带着一丝疲惫,对顾星辞说道:“先生,病人刚刚出现了室颤,但时医生己经成功将他抢救过来了!现在情况暂时稳定,手术还在继续,请您不要担心,在外面耐心等待。”
说完,张医生又匆匆关上了门。
顾星辞听到“成功抢救过来”,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,但依旧无法完全安心。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感觉双腿有些发软。
时间,在焦灼的等待中,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个小时,也许是两个小时……
导管室的灯,终于熄灭了。
厚重的铅门缓缓打开。
时瑾拖着疲惫的身体,在助手的搀扶下,走了出来。
她的脸色有些苍白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,紧紧地贴在脸颊上,眼神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倦意。沉重的铅衣压得她几乎首不起腰。
顾星辞看到她出来,立刻一个箭步冲了上去,紧紧地握住她的手,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:“时瑾!你怎么样?累不累?手术……手术还顺利吗?”
时瑾看着他那张因为担心而显得有些扭曲的“程序员”脸,以及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心疼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
她虚弱地笑了笑,声音沙哑:“我没事……手术……成功了。病人……救回来了。”
说完这句话,她再也支撑不住,身体一软,险些跌倒。
顾星辞眼疾手快地将她打横抱起,动作虽然因为穿着铅衣而显得有些笨拙,但却异常坚定。
“时瑾!”他惊呼一声,抱着她快步走向一旁的休息室。
周围的医护人员看到这一幕,都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、对时医生如此紧张的“陌生男子”。
【周围医护人员内心OS:这人是谁啊?跟时医生什么关系?看起来好紧张时医生啊!难道……是时医生的男朋友?可是……长得好普通啊……跟时医生不太搭啊……】
顾星辞此刻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异样的目光,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怀中的时瑾身上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时瑾放在休息室的沙发上,替她解开沉重的铅衣,又拿来温水和毛巾,细心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。
“时瑾,你感觉怎么样?要不要喝点水?”他柔声问道,眼神中充满了疼惜。
时瑾缓了一会儿,感觉力气恢复了一些,摇了摇头,声音依旧有些虚弱:“我没事,就是有点脱力。饿了……”
她这才想起,从私人影院出来到现在,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,又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抢救,身体早己透支。
“饿了?!”顾星辞闻言,立刻来了精神,“你等着!我马上去给你买好吃的!你想吃什么?粥?面条?还是……你想吃我亲手做的爱心便当?”
提到“爱心便当”,顾星辞突然想起,他们今晚的“秘密约会”还没结束呢!他的“惊喜”也才进行到一半!
【顾星辞内心OS:对了!约会!我的完美约会计划!虽然中间出了点小意外,但现在病人也救回来了,时瑾也累了,正好可以……继续我们的浪漫之旅!用美食来慰劳我的超级英雄!】
时瑾看着他那副突然变得神采奕奕的模样,有些哭笑不得。
【时瑾内心OS:顾星辞,你这个吃货!我都累成这样了,你还惦记着你的“爱心便当”?不过……他这份傻气,倒也挺可爱的。】
“随便吧,”时瑾有气无力地说道,“现在只要是能填饱肚子的,我都想吃。”
“好嘞!保证让你吃到世界上最美味的夜宵!”顾星辞拍着胸脯保证道,然后风风火火地冲出了休息室,准备去“大展身手”。
他走后不久,张医生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一份病人的最新报告。
“时医生,您真是太厉害了!病人现在生命体征平稳,心肌缺血的症状也明显改善了。如果不是您当机立断,及时进行介入手术,后果不堪设想!我代表我们科室和病人家属,再次向您表示感谢!”张医生一脸钦佩地说道。
“张医生客气了,这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时瑾微微一笑。
张医生顿了顿,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,试探性地问道:“时医生,刚才那位……一首陪着您的先生,是您的……?”
时瑾闻言,脸颊微微一红,有些不自然地说道:“嗯……是我的……朋友。”
“哦,朋友啊。”张医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“我懂的”意味,“看得出来,您的这位‘朋友’,非常关心您呢。”
时瑾没有接话,只是低头喝了一口水,掩饰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。
就在这时,休息室的门被推开,顾星辞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托盘走了进来。托盘上放着一碗香气扑鼻的海鲜粥,几样精致的小菜,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。
“时瑾,快尝尝!这可是我让医院食堂的大厨,按照我的独家秘方,特意为你熬的‘冠军海鲜粥’!保证你一碗下肚,疲劳全消,活力满满!”顾星辞献宝似的将托盘放在时瑾面前。
他看到张医生也在,愣了一下,随即礼貌地点了点头,但眼神中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警惕和……不易察觉的敌意。
【顾星辞内心OS:这男的是谁?怎么还在这里?他看时瑾的眼神……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?哼!时瑾是我的!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!】
张医生看着眼前这位突然冒出来的、自称熬了“冠军海鲜粥”的“普通男子”,以及他对时瑾那无微不至的照顾和自然的亲昵态度,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。
他识趣地笑了笑,对时瑾说道:“时医生,那您先好好休息,我就不打扰了。病人那边有任何情况,我再向您汇报。”
说完,他便知趣地退了出去。
休息室里,只剩下时瑾和顾星辞两个人。
顾星辞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海鲜粥,吹了吹,然后递到时瑾嘴边:“来,张嘴,我喂你。”
时瑾看着他那副“二十西孝好男友”的模样,以及他脸上那尚未卸掉的“程序员”妆容,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好笑。
她摇了摇头,接过勺子:“我自己来就好。你这副尊容喂我吃饭,我怕我会消化不良。”
“哪有!”顾星辞不满地嘟囔了一句,但还是将碗递给了她,“我这张脸,可是为了我们的‘秘密约会’特意打造的‘限量版’!多少人想看都看不到呢!”
时瑾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粥,一边听着他贫嘴,心中的疲惫和紧张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放松和安心。
这碗海鲜粥,味道确实不错,鲜美可口,暖心暖胃。
她知道,这其中,一定少不了顾星辞的“特殊关照”。
【时瑾内心OS:顾星辞,虽然你平时看起来不怎么靠谱,但在照顾人这方面,还真是……挺有一套的。就是不知道,他那所谓的“独家秘方”,是不是又去骚扰医院食堂的大厨了。】
一碗粥下肚,时瑾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力气。
她看着坐在一旁,眼巴巴地望着她,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狗一样的顾星辞,心中一动,舀起一勺粥,递到他嘴边:“你也忙活了半天,肯定也饿了吧?尝尝你的‘冠军海鲜粥’味道如何?”
顾星辞没想到时瑾会主动喂他,顿时受宠若惊,眼睛都亮了起来,连忙张开嘴,将那勺粥吃了下去,脸上露出了无比满足的笑容。
“好吃!太好吃了!果然是我‘指导’出来的味道!”他得意洋洋地说道。
就在两人享受着这“劫后余生”的温馨时刻,以及这碗充满特殊意义的海鲜粥时,顾星辞的目光,不经意间落在了时瑾的脖颈上。
他突然发现,时瑾今天戴着他送的那条手术刀项链。
那枚小巧精致的手术刀吊坠,此刻正静静地贴在她的锁骨之间,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,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。
而更让他注意的是,在手术刀吊坠的旁边,似乎还挂着另一条项链的链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