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哥华的深秋,雨水浸透了每一寸空气。沈念站在国际刑警安全屋的窗前,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。三天了,自从与多吉会面后,她和阿花就被转移到了这个隐蔽的住所,等待对GDOC的收网行动。
"妈妈,你看!"阿花举着一幅画跑过来,"我画了静奶奶和多吉叔叔!"
画纸上,静姐和多吉站在一棵开满花的梨树下,笑容灿烂。沈念的眼眶一热,蹲下身将小女孩搂进怀里:"画得真好,静奶奶一定很喜欢。"
"多吉叔叔说静奶奶在天上看着我们。"阿花仰起小脸,眼中闪烁着超越年龄的智慧,"那她能看到我们的新梨树吗?"
"当然能。"沈念轻抚她的头发,"只要记住她,她就一首在我们心里。"
安全屋的门铃响了,是预设的两短一长。沈念通过猫眼确认来人是国际刑警的联络官凯特,才打开门。这位金发女警官提着两个纸袋,笑容温暖。
"午餐和画画用品。"她晃了晃纸袋,"答应阿花的彩色铅笔。"
阿花欢呼着接过纸袋,迫不及待地打开新铅笔。凯特趁机将沈念拉到一旁,压低声音:"今晚行动开始,我们需要你确认一些资料。"
沈念点点头,嘱咐阿花乖乖画画,然后跟随凯特来到隔壁房间。桌上摊开着多吉提供的GDOC核心成员名单,旁边是国际刑警整理的补充资料。
"这几个是关键人物。"凯特指着几个被红圈标记的名字,"你母亲或静华是否提起过他们?"
沈念仔细查看那些名字和照片。其中一个白发老者的面容让她心头一震——母亲笔记本里曾多次隐晦提到"白发教授",是GDOC科学部门的创始人。
"这个人。"她指向老者照片,"我母亲称他为'白发教授',是病毒项目的总负责人。"
凯特迅速记录:"太有帮助了。我们怀疑他躲在瑞士,但一首找不到确切位置。"
沈念继续浏览资料,又认出几个母亲和静姐曾提到过的代号。这些碎片信息拼凑在一起,让GDOC的结构逐渐清晰——一个横跨政商科三界的庞大网络,暗中操控着许多国家的医疗和生物技术政策。
"还有一个问题。"凯特犹豫了一下,"关于阿花的基因样本...我们需要再采集一次。上次的结果有些异常。"
沈念警觉起来:"什么异常?她会有危险吗?"
"不,不是危险。"凯特急忙解释,"相反,是非常好的发现。她的基因标记比我们想象的更特殊,可能对研发广谱抗病毒药物有重大意义。"
这个解释听起来合理,但沈念总觉得凯特的眼神有些闪烁。她决定试探一下:"多吉知道这件事吗?"
"当然。"凯特点头,但回答得太快,"整个团队都在跟进。"
沈念没有继续追问,但心中的疑虑挥之不去。她借口去洗手间,悄悄给多吉发了加密信息,询问关于阿花基因的新发现。回复很快到来,却让她更加困惑:"确有新发现,但详情不便线上说。小心行事,等我明天到。"
这含糊的回复与凯特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。沈念决定先配合采集样本,但全程监督,确保阿花不受伤害。
采样过程很简单,只是口腔拭子和几滴指尖血。阿花很勇敢,甚至没有皱眉。结束后,凯特说要立刻送回实验室,匆匆离开了。
傍晚,沈念哄阿花睡下后,独自在客厅研究那些资料。突然,一个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——在GDOC的资金流向记录中,有一家名为"北极星生物"的公司频繁出现,而这家公司的注册地竟是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,就在温哥华附近!
更令人不安的是,最近一笔转账就发生在三天前,正是多吉联系她的那天。这难道是巧合?还是说GDOC的残余势力己经渗透到加拿大,甚至...国际刑警内部?
沈念的后背爬上冷汗。她迅速翻出多吉给她的加密手机,却发现信号被屏蔽了。安全屋的电话也打不出去,网络连接中断。这不是技术故障,而是有人刻意为之!
"阿花,醒醒!"她冲进卧室,轻轻摇醒小女孩,"我们得离开这里。"
阿花迷迷糊糊地坐起来,但看到沈念紧张的表情,立刻清醒了:"有坏人吗?"
"可能。"沈念迅速收拾必需品——现金、备用手机、假护照,"记得我们练习过的紧急逃生吗?"
阿花点点头,自己穿上外套和鞋子。沈念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那把随身携带的小刀,塞进靴筒。安全屋有后门,通向一条隐蔽的小路,是多吉事先告诉她的逃生路线。
就在她们准备离开时,前门传来电子锁被开启的"滴滴"声!沈念一把抱起阿花,闪进衣柜。透过缝隙,她看到凯特带着两个陌生男子进入房间,他们的动作和神态明显不是警察。
"搜!"凯特命令道,声音冰冷陌生,"孩子必须活着带回去,女人可以处理掉。"
沈念的心跳如雷。她猜对了,凯特是GDOC的人!阿花的基因样本不是用于正义的研究,而是GDOC想要继续他们的邪恶实验!
衣柜不是久留之地。沈念记得多吉说过,这栋安全屋有秘密通道——主卧室的衣柜后板可以推开,通向隔壁空置的单元。她悄悄摸索着,果然找到了松动的木板。
"走。"她在阿花耳边轻语,两人无声地钻入狭小的通道。
隔壁单元确实空置,灰尘满地。沈念拉着阿花躲进厨房柜子里,听着墙壁那边传来的搜索和咒骂声。她们必须离开这栋建筑,但正门和消防通道肯定被监视了。
厨房窗外是防火梯,但离地面有三层楼高。沈念权衡风险,决定冒险一试。她轻轻推开窗户,冷风夹着雨丝扑面而来。
"抱紧我。"她让阿花趴在自己背上,用外套绑紧,"闭上眼睛,别怕。"
防火梯锈迹斑斑,每走一步都发出轻微的吱呀声。沈念尽量放轻脚步,但到二楼时,一块锈蚀的金属板突然断裂,发出刺耳的声响!
"那边!"楼上传来喊声。
沈念不再隐藏,抱着阿花飞速下梯。落地时她的脚踝狠狠扭了一下,剧痛差点让她跪倒,但她咬牙忍住,一瘸一拐地冲向不远处的树丛。
身后,沉重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近。沈念知道以她现在的速度很快会被追上。就在这时,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街角冲出,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!
车门弹开,多吉的脸出现在驾驶座:"上车!快!"
沈念顾不上多想,抱着阿花跳进后座。车子立刻加速,甩开了追兵。多吉的状态比在医院时更差,脸色惨白,单手操控方向盘的样子十分吃力。
"你怎么...知道我们遇险?"沈念喘息着问。
"凯特昨天...问太多关于阿花的问题。"多吉的声音断断续续,"我起了疑心...跟踪她...发现她联系了GDOC的人..."
阿花缩在沈念怀里,小脸煞白但没哭出声。沈念轻抚她的背,问道:"现在去哪?"
"我的安全屋...不在记录上。"多吉咳嗽了几声,嘴角渗出血丝,"坚持住...就快到了..."
沈念这才注意到多吉腹部的绷带渗出了新鲜血迹。他的伤势显然从未痊愈,这次强行行动让伤口再次裂开。
多吉的安全屋在郊区一个老旧公寓楼里,没有电梯,他几乎是爬着上楼的。进门后,他立刻瘫倒在沙发上,呼吸急促。沈念找来急救箱,帮他更换被血浸透的绷带——下面的伤口触目惊心,感染严重。
"你需要去医院!"沈念震惊地说。
多吉摇摇头:"来不及了...听我说...GDOC知道阿花的价值...她的基因不仅能增强解药...还能创造新的生物武器..."
这个可怕的真相让沈念如坠冰窟。所以GDOC不惜一切代价要抓阿花,不是为了掩盖罪行,而是为了继续他们的邪恶研究!
"国际刑警内部...有GDOC的人。"多吉艰难地继续说,"不能相信任何人...除了..."
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一口鲜血喷在手心。沈念慌乱地找药,但多吉抓住她的手腕:"没用了...听好...沈思安全...我派人保护她了...你们必须离开加拿大...去冰岛...那里有我们的人..."
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枚吊坠,递给沈念:"给阿花...静华留给她的...最后礼物..."
吊坠打开,里面是一小撮头发和一张微型照片——静姐抱着婴儿时期的阿花,笑容温柔得令人心碎。
"静华早知道...阿花的特殊..."多吉的声音越来越弱,"但她选择...给她爱...而不是...把她当实验品..."
沈念的泪水滴在多吉脸上。这个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,此刻正用尽最后的力气守护她们。多吉的目光逐渐涣散,却仍挣扎着说出最后的信息:"地下室...有车...钥匙在...鞋盒...护照和钱...在..."
他的话语戛然而止,那只独臂无力地垂下,眼睛永远闭上了。沈念颤抖着合上他的眼帘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又一个为了保护她们而牺牲的人,又一个她来不及好好道别的亲人。
阿花轻轻走过来,将小手放在多吉渐渐冷却的脸上:"多吉叔叔去找静奶奶了吗?"
沈念将小女孩搂进怀里,强忍悲痛:"是的,他们...他们会在天上看着我们。"
窗外,警笛声由远及近。GDOC的人可能己经追踪到这里。沈念擦干眼泪,迅速按照多吉的指示找到地下室的钥匙、新护照和现金。她最后看了一眼多吉安详的面容,轻轻关上门,带着阿花奔向新的逃亡之路。
爱是最强大的力量,也是最深的痛。而她们,将带着这份爱与痛继续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