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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声颤抖的“姐”，像是一把钥匙，瞬间打开了苏星苒心中最柔软的角落。积攒了数日的担忧、愧疚和心疼，在这一刻，尽数化为了酸涩的暖流，涌上眼眶。
“我在，月蘅，姐姐在听。”她握紧了手机，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。
电话那头的哭声再也无法压抑，从最初的呜咽，变成了嚎啕。那不是撒泼耍赖的哭，而是将所有的委屈、不甘、心碎和失落，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。苏月蘅像个迷路的孩子，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，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彻底暴露在最亲近的人面前。
苏星苒没有劝，也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听着。
她知道，月蘅此刻需要的不是大道理，不是安慰，而是一个可以让她放声大哭的出口。那些压抑在心底的情绪，必须流淌出来，才能为愈合腾出空间。
哭了不知道多久，电话那头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，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。
“姐……我好难看啊。”苏月蘅的声音沙哑得厉害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一丝自我厌弃。
“不难看。”苏星苒的语气很轻，却异常坚定，“在姐姐面前，我的月蘅什么样子都最好看。”
一句话，又让苏月蘅的眼泪掉了下来，但这次，哭声里多了些许暖意。
“我就是……就是不甘心。”她抽噎着，断断续…续地倾诉，“我先认识他的……公交车上，开学那天，我都记得清清楚楚。我那么努力，想让他看见我……结果，他眼睛里……从来就没有过我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？像个小丑一样，在你和他面前上蹿下跳。”苏月蘅的声音里带着自嘲。
“不傻。”苏星苒闭上眼，脑海里浮现出妹妹那张永远明媚张扬的脸，“你只是在很认真地喜欢一个人。月蘅，你敢爱敢恨，活得比我勇敢，比我热烈。姐姐有时候，其实很羡慕你。”
这句发自肺腑的话，让电话那头的苏月蘅愣住了。
“羡慕我？”
“嗯。羡慕你的勇气，羡慕你的首接。”苏星苒轻声说，“喜欢一个人，就大大方方地去追，去对他好。这没什么不对，更不丢人。感情的结果或许不尽如人意，但那份为了喜欢而努力的心，本身就是闪闪发光的。”
苏月蘅沉默了，只有细微的呼吸声从听筒里传来。
苏星苒知道，她听进去了。
“姐，你说的对，感情不能谦让。”过了许久，苏月蘅的声音终于平稳了些，虽然依旧沙哑，“如果他选择的是我，我也不会让给你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苏星苒笑了，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暖意。这才是她的妹妹，那个骄傲又坦率的苏月蘅。
“但我还是很难过。”苏月蘅闷闷地说，“一想到他，想到你们……住在一起，我心里就跟堵了块石头一样，喘不过气。”
“那就不要想了。”苏星苒的语气变得轻快了些，“给自己放个假。周末回家来吧，我让妈妈给你做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可乐鸡翅。我们俩……好久没一起窝在沙发上，一边吃零食一边看脑残剧了。”
“……我才不看脑残剧。”苏月蘅小声嘟囔了一句，但语气明显软化了下来。
“那就看帅哥，舔屏总行了吧？”
“……这还差不多。”
姐妹俩又聊了几句家常，气氛不再像之前那般凝重。虽然心里的伤口不可能立刻愈合，但那道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冰墙，却在这次通话中悄然融化。
挂断电话，苏星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感觉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。她看着窗外金色的夕阳，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。
手机屏幕亮起，是林宸的名字。
她接起电话，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还没完全散去的鼻音。
“喂？”
“星苒！”电话那头，林宸的声音像是灌满了风，透着一股压不住的兴奋和急切，“你猜怎么着？”
“嗯？怎么了？”苏星苒被他高昂的情绪感染，嘴角不自觉地又向上弯了弯。
“公司……公司给我发了一笔奖金！”林宸的声音因为激动，都有些变调了，听起来像个献宝的大男孩，“五万！整整五万块！”
苏星苒怔了一下，随即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了上来，几乎要比她自己得了奖还高兴。她太清楚这笔钱对林宸意味着什么，那不只是一个数字，更是对他所有挑灯夜战、埋头苦干的认可。
“真的吗？太棒了林宸！你真厉害！”她的赞美没有丝毫犹豫，纯粹是发自内心的。
电话那头的林宸被这句首接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，嘿嘿地笑了两声，那笑声里满是少年人的纯粹和满足。
“我……我刚收到银行短信，数了好几遍后面的零，生怕自己看错了。”他还在回味那份惊喜。
苏星苒也跟着笑：“那我们的大功臣，是不是得请客了？”
“请！必须请！”林宸立刻接话，语气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听筒，“你晚上有空吗？我请你吃饭，去吃顿好的，你想吃什么都行！”
“好啊。”苏星苒答应得干脆利落。
“那……那我想想去哪儿，挑个好地方。”林宸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，像是在屋里踱步，兴奋得静不下来，“这笔钱，我打算先给我妈寄两万回去，让她把家里的旧电器都换了，剩下的……剩下的我存起来，以后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，但苏星苒却完全明白了他未尽的话。存起来，为了他们的以后。
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，暖意顺着血液流遍全身。这个男人，在获得成就的第一时间，想到的永远是家人，是责任，是未来。
“林宸。”她轻声开口。
“嗯？”
“你不用总想着给我买什么，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。”苏星苒的声音温柔又认真，“你踏踏实实地往前走，我就很开心。”
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，然后传来林宸低沉而清晰的声音。
“我知道。但给你花钱，我更开心。”
一句话，简单首接，却让苏星苒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。
“油嘴滑舌。”她小声嗔了一句，心里却甜得冒泡。
“我说真的。”林宸在那头又恢复了嘿嘿的笑声，“那就这么定了，我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。你……你穿漂亮点。”
“知道了，啰嗦。”
挂了电话，苏星苒握着手机，脸上的笑容再也藏不住。下午的阴霾一扫而空，只剩下对夜晚的无限期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