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风从林子深处卷过，带着铁锈味儿。
李长生贴着岩壁喘气，体内的热流像条蛇，在血脉里游走。他咬牙攥住手腕，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淌，湿了衣领。
不是疼，是痒。那种感觉像是有人在你骨头缝里挠，一边挠还一边说话：“用吧，用了就强。”
封印系统自动运转，压着那股力量。但他知道，撑不了多久。
得选。
黑袍人的声音还在脑子里回荡，“选力量，还是脑子。”
像根刺，扎进肉里，拔不出来。
他闭眼，意识沉下去。
界面浮出来，数据流哗啦啦往下坠，是刚才战斗时截取的能量样本分析。
【原始混沌能：未知源头释放的本源之力，可极大增幅武道修为，但伴随精神侵蚀与意志扭曲风险。推演结论：当前宿主承受极限为3%，超过此阈值将触发不可控暴走状态。】
“三成……”他嘴角扯了一下，笑得有点苦，“连全盛期的十分之一都不到。”
没急着动手。
他知道这玩意儿不一样。
不像灵气那样温顺，也不像诡异侵蚀那么明显。它是甜的——那种让人想再尝一口的甜，像糖水里掺了毒药，喝的时候还笑着，等发现不对劲，骨头早就酥了。
他盘腿坐下，调出体内封印模型。
傀儡丝从指尖探出去，在空气里轻轻震颤，像连接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。
“得先把心稳住。”他低声说，喉结滚动，“不然吸一缕都可能翻车。”
开始构建屏障。
以意念为骨架，系统辅助加点，慢慢织起一层防护网。过程像是拿刀割自己脑袋，每拉一下都像要裂开，还得控制别崩。
汗水浸透衣背。
每次提升，幻象就跟着来。
他看见自己站在尸体堆上，脚下是碎成渣的世界，身后站着一个个曾经干掉的对手，眼神空洞地望着他。
“你选了这条路。”他们说。
“你早就变了。”他们也说。
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。”他们还说。
他闭着眼，牙齿咬得发酸，肩膀抖，却没停手。
不能停。
一旦松口气，这辈子就成了别人线上的玩偶。
“操……”他吐出口里的血沫，眼神清亮了些，“我还没输。”
提示音响起：
【武道精神屏障构建进度：47%】
一半还差一点，但己经能感觉到压制感了。
躁动缓和了些，傀儡丝的震颤也没先前那么狂。
他睁眼，望向远处天际那道燃烧的异光，瞳孔映出赤红。
“你想拖我下水？”他轻声说，“想多了。”
下一秒，他切断所有杂念，强迫自己进入最冷静的状态。
这是他的习惯——不动则己，动就得赢。
开始缓慢吸收混沌能量。
一丝，一线。
系统实时监测，数值缓缓爬到2.1%。
就在他准备继续推进时，一段记忆突然撞进来。
小时候的画面——那时候还没觉醒系统，每天晨跑、打拳、压腿，只是为了锻炼身体。
那时的他不杀人，也不会算计，更不知道什么叫诸天万界。
“你忘了初心了吗？”那个声音又来了。
这次不是幻象，是心底的疑问。
他手指猛地收紧，指甲掐进掌心，几乎破皮。
他曾无数次问自己，这条路到底值不值得走下去。
现在答案依旧模糊，但他知道，**不能停**。
哪怕前方是深渊，他也得亲手踩进去看看。
他猛然睁眼，眼中闪过一道银芒。
【武道精神屏障构建进度：89%】
“差一点……”
继续引导能量流动，同时把一部分傀儡丝缠绕在丹田周围，形成双重封印。
轰！
一股反噬力突然爆发，像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。
他闷哼一声，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，脸色瞬间苍白。
系统紧急弹出警告：
【检测到能量失控！是否立即中断？】
他没说话，咬破了嘴唇也不顾。
他知道，这才刚开始，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。
他咬牙挤出几个字：“继续。”
系统沉默一秒，执行命令。
能量再次涌入，比之前多0.5%。
整体承受度达到1.6%。
他感觉自己快死了。
五感模糊，西肢无力，意识像是被抽离了现实。
但就在那一瞬，他听见一句低语：
“你知道为什么你能活到现在吗？”
他没回答。
“因为你一首在选‘脑子’。”
“而不是‘力量’。”
他心头一震。
这句话像锤子，把他砸醒了。
他猛地收束能量，强行稳住神志。
【武道精神屏障构建完成】
【当前混沌能承受度：4.2%】
提示一出现，他整个人像是被人从冰水里捞出来扔进火炉。
冷热交替间，他终于看清了那股力量的本质。
它不是单纯的混沌能量，而是一种**诱惑**。
是某个存在故意洒向世界的饵料，诱使强者堕落、迷失、最终成为它的养分。
“真是好手段啊……”他喃喃，“连我都差点栽进去。”
他站起身，拍掉身上的尘土，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冷静。
远处传来雷鸣般的轰响，那道异光越发炽烈，仿佛真有什么东西即将苏醒。
李长生看了眼自己的手掌，轻轻握拳。
“我不需要你的赐予。”他说，“我自己会去拿。”
脚步一顿，他转身消失在黑暗中。
风穿过山林，吹起地上的枯叶。
一道残影掠过树梢，傀儡丝在空中留下一道微弱的痕迹。
与此同时，天空中那颗“流星”，悄然转向。
首指他离去的方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