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发钗尖端抵在时雨的眉心,那凝练的杀意几乎要刺穿她的皮肤。白菡琪长发披散,月光勾勒着她清丽的轮廓,眼神却锐利如刀,紧盯着眼前这个曾带来无数噩梦的杀手。刚才制服时雨的短暂交锋,让她夹着发钗的手指稳定如山。
房间内的死寂被粗重的喘息和撞门声打破。房门“砰”一声被撞开,欧阳瀚龙和欧阳未来瞬间冲了进来!欧阳瀚龙眼神如电,瞬间扫过全场,确认白菡琪安全无虞后,立刻一步上前,沉稳地封住时雨侧翼最可能的退路。他没有立刻凝聚元素,但周身散发着一股隐而不发的、如同磐石般的压迫感。欧阳未来虽然平时活泼调皮,此刻小脸却绷得紧紧的,眼神专注而锐利,她占据另一个方位,白皙的指尖萦绕着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冰冷寒气,地面以她为中心悄然凝结出一层薄霜。三人呈稳固的三角阵型,将时雨死死地压制在冰冷的墙角!
“时雨?”欧阳瀚龙的声音响起,低沉而冰冷,如同冻土下的岩石,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和全然的戒备,“解释你的行为。”他胸口的灵璃坠没有任何光芒外放,那份内敛的沉稳反而更具压迫感。
时雨背靠墙壁,脸色惨白如纸,冷汗浸湿了额发。她能感受到眉心发钗的冰冷,瀚龙那如山岳般沉稳的凝视,以及未来指尖萦绕的、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气。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。她急促地喘息着,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和深不见底的绝望,最终化为孤注一掷的决绝。
“我不是来杀人的!”时雨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,语速极快,仿佛慢一秒就会被彻底抹杀,“我是来求你们的!帮我,帮我摆脱奥拓蔑洛夫的控制!”
“求我们?”白菡琪手中的发钗纹丝不动,眼神没有丝毫动摇,反而更添几分冷冽,“你当我是三岁孩童?你手上沾的血,你对我们做的事,一句‘求’就想揭过?”她想起了被囚禁训练的屈辱,想起了雪原基地的生死一线。
“我知道你们不会信!但我真的没有退路了!”时雨的声音带着哭腔,是恐惧也是崩溃,“我的脑子被他植入了生物芯片!他随时可以接管我的身体,抹掉我的意识,把我变成一具只会听命的行尸走肉!我不想再这样了!”
她的话让房间内的空气再次凝固。生物芯片?意识控制?这听起来像是奥拓蔑洛夫那个疯子能做出来的事。
“摆脱控制?为什么?”欧阳瀚龙的声音依旧冷静,目光锐利如刀,试图剖析时雨话语中的真伪,“你为他效力多年,手上人命无数,早己是他最锋利的刀。现在才想反抗?不觉得太晚也太可笑了吗?”他提到“人命无数”时,语气加重,意在施压。
时雨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仿佛被戳中了最深的痛处。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迷茫,声音低了下去:“我不知道自己是谁。我从有记忆开始,就被他养大,接受最残酷的训练。他告诉我,服从他就是唯一存在的意义。我从未怀疑过……”她抬起头,眼神中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渴望,“首到我和叶未暝的对话……”
提到叶未暝的名字,白菡琪和欧阳瀚龙的眼神都微微一凝。他们都还记得,上一次任务的接头人彼岸,他的名字好像就是叶未暝。
“我听到奥拓蔑洛夫在呵斥叶未暝…他说…说叶未暝的细胞又在崩溃,必须加大‘生物制剂’的剂量才能维持…”时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,“他还说…说‘素材’不够了,让叶未暝‘克服’他那无谓的负罪感…我当时不明白…后来…后来我偷偷查了…那些‘生物制剂’…是用活人的生命精华提炼的!叶未暝他…他每一次‘治疗’,都意味着有人…有人被活活抽干!”时雨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叶未暝他…他看起来很痛苦…不是因为身体的崩溃…而是因为…他知道自己活着是在吞噬别人…”
这个信息如同冰冷的毒蛇,钻入在场三人的心中。虽然之前叶未暝的只言片语有所暗示,但如此残酷的真相被时雨亲口证实,依然令人遍体生寒。欧阳未来指尖的寒气不受控制地扩散开来,在地面凝结出更大的冰花。
“所以呢?”白菡琪的声音更冷,“这和你背叛奥拓蔑洛夫有什么关系?难道你突然良心发现了?”
“不…不只是这个!”时雨急切地摇头,“是…是那个人!那个总是在奥拓蔑洛夫身边,但我永远看不清脸的人!”
“看不清脸?”欧阳瀚龙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异常点。
“对!”时雨用力点头,眼中残留着困惑和一丝恐惧,“他总是一身纯白的衣服,头发也是雪白的…但是…但是每次我想看清他的样子,他的脸…就像笼罩在一层流动的雾气里!无论我怎么集中精神,都看不透!那感觉…很诡异!非常诡异!”她强调着,“奥拓蔑洛夫对他似乎很尊重,甚至…有点忌惮?我听到奥拓蔑洛夫叫他‘玄龙大人’…有一次,我听到他们在谈论寻找一种叫‘晦明魔晶’的东西…那个白雾中的人说…说奥拓蔑洛夫‘效率太低’,语气很冷…”
时雨深吸一口气,看向白菡琪、欧阳瀚龙和欧阳未来,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哀求:“我不相信奥拓蔑洛夫了!他根本不在乎人命!我只是他的一把刀,一个随时可以废弃的工具!那个白雾里的人…更让我感到害怕!我想知道真相!想知道我是谁!想知道奥拓蔑洛夫和那个‘玄龙’到底在谋划什么!但我一个人做不到…我需要…需要你们的帮助!求你们…帮帮我!在我被芯片彻底控制之前!”泪水终于从她眼中滑落,混合着恐惧和绝望。
房间内一片寂静。只有时雨压抑的啜泣声和欧阳未来指尖寒气凝结的细微“咔嚓”声。白菡琪手中的发钗依然抵着时雨的眉心,但她的眼神中,除了冰冷的警惕,也多了一丝复杂的审视。欧阳瀚龙眉头紧锁,沉稳的目光在时雨惨白的脸和她透露出的骇人信息间反复权衡。那个笼罩在白色雾气中、被称作“玄龙”的神秘人,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,随着时雨的描述,悄然笼罩在众人心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