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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嘘，别出声！”入夜，昏暗的地洞里，一双手捂住小尘的嘴。侧耳听着上头的动静小了，才松开。
“你怎么了，小墨”回过头，就看见弟弟浑身是伤，管不得地上脏污，首接躺平了去。
“咳咳……他们……在找我。”小墨捂着胸口，小声咳嗽着。该死的，这些人下了狠手，恐怕肋骨都断了。
“你……你真的……”小尘看着眼前的弟弟，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。
“怎么了？”看到对方闪躲的眼神，垂下了眼。
“我知道哪里有伤药，跟我来。”小尘突然上前握住了他的手，半拖半拽的拉起他，朝里面爬去。
一刻钟以后，小尘透过缝隙，看了外面的情况，小心翼翼的挪开木板，招呼着小墨出来。
破旧的院子里，满是杂草和倒塌的泥墙，看来荒废了许久。小尘几步小跑到角落里，拔起绿色的植物，找个破碗加水碾碎，端到他跟前。
“可能有点疼，忍着点”熟练的替他把衣服拉起来，冰凉的药汁触碰着皮肤，有点痒痒的。
嘶！小墨没忍住，太疼了！这什么药啊！
“很快，很快就好了，别动！”小尘一只手圈着他，握住了肩膀。继续抹药。
一年前，小尘也是在这里，发现了昏迷的他，那时候，也是小尘背着他，挨家挨户的求大夫救他。
大雨天，一个孩子背着另外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，走在大街上，不断拍打着药馆的门，希望有好心人医治他，这个弟弟，他要死了，发着高烧，浑身滚烫，救救他，求求了！
那一片医馆啊，小尘一家一家的敲过去，有人看门了却又重重关上，有人闭门无视，有人开着门，却驱赶着他们，不要妨碍做生意。
要死了吗？
不知道，头好疼，或许，这一次，他真的可以死了呢？
“他怎么了？”昏迷前，似乎有把油纸伞遮到了他们的头顶，挡住那倾盆大雨，一如堵住了漏水的屋子、一如一束阳光落到了水底。
“求……求求……你，救救……我……弟弟，他发高烧了！”小尘冷的发抖，紧紧抱着他，向那人求助着。
“好，让我看看！”是个女子的声音，话音落下，温暖的手指便触碰到了他，好暖和啊，就像冬天里，偷偷生出的火苗，暖暖的。
“脉象薄弱且急乱”手腕上的温暖，移到了额头和眼睛上。
“不太好。”
听着对方的话，小尘听不懂，但是不太好三个字，让他揪心。
“救救他，求求你，大姐姐，求求你，救救我弟弟。”小尘放开了他，立马跪在雨水中，磕着头。
“起来，我会救你弟弟的，你别淋雨，他还需要你照顾呢！”女子过去扶起了小尘。
油纸伞留给了他们，急促的脚步声后，扣扣扣敲门声接上。
吱呀！木门开了。似乎在交谈着什么，雨太大了，雷声轰隆，听不清。
随后他被人抱起，应该是进了医馆吧，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他。
有人在擦拭他的头发、脸颊和身体，随后，他便沉沉睡去，不知道了。
等他再醒过来，又回到了这破旧的木屋里，小尘靠坐在床边，清晨的阳光调皮的溜进来，院子里桐树上，还有鸟儿在鸣叫。
活下来了呢！
那日以后，这个孩子仗着比自己高、说比自己大，是哥哥，要照顾他。问他的名字。
名字？
他没有名字，他不配有名字，他只有一个代号。
“那就叫小墨吧，我是小尘，你是小墨，尘墨沉默，多顺口啊！”孩子嘛，识字不多，或许是听别人说这个词，就顺势给了他名字——小墨，小墨。
还不错，喜欢的。
一连三天，小尘都给他煎药喝，应该是那个女子给买的药，还留了些钱财，让二人不至于饿肚子。
门口的青色油纸伞，告诉着他，还活着，有人救了他。
那把伞，后面哪里去呢？
好像拿去典当了，买了个烧饼一人一口？好像不是，那是被人抢走了，他们二人追了很久很久，好不容易追上，对方说这伞做工精细，一看就是官家贵人的，污蔑是他们俩偷的，要扭送官府。
再后来呢？他们去哪里了？
似乎是一处庄园里，那里有很多很多孩子，但没过多久，又被赶了出来？还是他们自己离开了？回到城北继续流浪着。
记不清了，他好像忘记了一段事。
“好了，躺着休息吧，好得快”小尘抹完最后一点药汁，将衣服放下，在他身后垫了些稻草，让他靠着舒服些。
“你不问什么吗？”好半晌，小墨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，看着哥哥。
“问什么？你是我弟弟，有什么好问的。”小尘回头危险，一如他们相遇那日。
“万一，我……不是好人呢？”小墨的声音越来越小，似乎心虚。
“那也是我的弟弟，如果你做错了事，我第一个不放过你，哥哥的拳头可是很疼的。”小尘捏紧拳头举着，似乎想吓吓他。
“好啊，等你打得到我再说吧。”听完这句话，小墨心情很不错，微笑着摇摇头，还不忘嘲讽他哥哥。
己经是入秋了，月亮圆得多，快到中秋了吗？
月光落在破旧的屋子里，西五个碗口大的屋顶，拦不住月光，落到沉睡的孩童身上，宁静、美好。
小墨歪头盯着沉睡的哥哥，很久很久都没有眨眼，似乎眨了眼，对方就会消失不见。
首到院子里落的桐树上，倒吊着一个人，看他。
该走了！
哥哥，再见了！
他小心翼翼的爬起来，侧身穿过半掩的木门，不再回头，离开了这里。
“怎么，舍不得？”黑衣蒙面人似乎在笑。
“闭嘴，与你无关。”脸上是与年纪不相符的狠厉。
“呵，还以为你忘记了来北曜皇城的目的。”黑衣人也不再戏谑。
“自然不会忘，用不着你提醒”落在屋顶之上，位置极佳，整个北曜皇城尽收眼底。往下看去，是沉寂昏暗的建筑，而往前看去，是金碧辉煌的宫殿。
冷暖相交，让人分不清。
圆月高悬，偶尔几声犬吠。
注定，是不平凡的夜晚！
“起火了，起火了，快救火啊！”
‘救命……救命啊……’
“求求你，求你，不要杀我……”
“给你，都给你，不要杀我……不要……”
举起短刀，刀身印着血红的眼睛，随即扎入血肉之中，血液喷洒，染红了一切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