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不觉六月己是下旬,夏日己经接近尾声,但屋外奋力鸣叫的蝉,仿佛在预示着炎热有增无减。
“如何了?”林奕雪紧张的捏着帕子,看王太医端坐在床前给沈昱川把脉,半晌后终于是忍不住问出声。
“唉”
王太医一手摸着脉门,一手抚着胡须,再三确认后摇摇头叹气,小心的将沈昱川的手放回身侧。
“回禀王妃娘娘,王爷这病还是依旧,且脉搏比之前甚至更弱,恐怕……”太医没有再说下去,但大家都知道。
“是……是么,劳烦王太医了”林奕雪怔了怔,还是强忍着露出笑意。
“明珠,送王太医”
“是,王太医请”
“娘娘,下官告辞”
太医随着明珠的引路离开了房间,海棠也退出去关上了房门。林奕雪收起手中的帕子,大步上前将沈昱川扶坐起来,解去里衣,露出的后背和左侧手臂上,赫然扎了几只短针。
林奕雪将这些短针一一拔出,不一会儿,沈昱川苍白的脸有了血色,松了一口气。
在药石和玄卿调配药物的加持下,沈昱川的病是有起色的,可依旧昏迷沉睡。
这墨蓝点血出自异国,北曜的太医对这毒不熟悉,只敢采取最普通保守的温养之法,既慢慢印制毒药扩散又吊着一口气。
但沈昱川这副身躯,算起来跟死了没多大区别。
这也是玄卿以毒攻毒,希望能寻到破解之法的下下策。
好在清理了府中的某些人后,至少那暗处的爪子是暂时伸不到眼前,也给了林奕雪操作的空间,得益于明德皇也不在意这三儿子,鲜少过问。
沈昱川病情好转的事情,是万万不能给外人知道的,毕竟睡着的宣王和即将苏醒有望痊愈的宣王,那可是两个人。
前者人畜无害,后者则会挡了别人的道,这也是为何林奕雪要扎入短针营造沈昱宣病重的原因,不过这法子有损气脉,不宜长时,这也是她急于“提醒”太医的原因。
扣扣扣“娘娘”屋外敲门声和管家的声音响起。
“何事?”林奕雪回过思绪,把怀里的人放回床上,盖上薄被。
“大理寺少卿阮府送来了帖子,后日为阮家小女及笄礼”管家在门外简单的说明来意。
“进来”
林奕雪走到桌边坐下,出声着。
随后海棠开了门,管家恭敬的呈着礼帖。
“知道了,麻烦管家安排宴礼,本王妃定会按时出席”
“是,不知娘娘想送什么礼呢?”管家将帖子放置在桌上,退后几步恭敬的追问着。
这大理寺卿阮钟柏乃是大理寺卿辅弼之一,从西品品级,为人圆滑多面,之前与将军府相交甚少,林奕雪对这阮府印象不深。
“本宫对这阮小姐不甚熟悉,管家有何建议呢?”正常来说,阮小姐及笄,送女子之礼不外乎首饰乐器。
“听闻这阮小姐擅音律,不如送白瓷博山炉如何?”管家思索后建议着。
香炉用于装饰摆设,的确合适。
“可,劳烦管家准备!”林奕雪点点头同意。
“是”得了令,吴管家便先退下去库房翻找所需之物了。
这些官家女子的及笄礼、老人寿宴等等,每个月都会有许多礼帖送到王府,不过明德皇崇尚简洁并以身作则,底下的人也不敢越制。
林奕雪推掉了一部分,一方面是沈昱川虽然都是昏迷状态,但偶尔也会出现新的症状,需要她不离身;另一方面是这些人实在是太能办席了,今日李家小儿子满月,明日赵家老太太六十大寿,后日陈家三儿子娶妻,大大大后日王家女儿出嫁,甚至家里重新开了朵普通的花也要请人过来看看。
难怪先前娘亲总是吐槽,这皇城的夫人贵女可真是大忙人,照这情形,初一到三十都能收到礼帖。
头大,非常大头大。林奕雪现在身为宣王妃,这样的宴席自然是少不了邀请的,所以几乎这几日管家都会拿着礼帖过来问。
其他好处暂时没想到,不过倒是将这皇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、夫人和贵女快认全了,这或许也算得上是好处吧,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。
至于这位阮小姐的及笄礼,她思考挣扎许久,还是同意前去,一来当初自己的及笄礼是陛下设旨办的,皇恩浩荡,前来祝贺的人不少,这大理寺少卿也是其中一位;二来玄小麟也快到加冠礼了,也少不得要请人家。
一来二去,皆是人情往来,去吧去吧!
第三日,林奕雪带着海棠和小桐乘坐马车前往阮府,车内放置着管家挑选好的白瓷博山炉,用檀木盒子装着,小巧轻盈。
“宣王妃到!携瓷白博山炉一套!”阮府门口的管家早早就迎着贵客,看到宣王府的标志,接过海棠手中的礼盒,粗犷洪亮的声音播报着。
“宣王妃大驾光临,下官有失远迎,恕罪恕罪!”听到声音,阮大人歉意的朝身边谈论的朋友点点头,带着一家老小迎了过来。
“阮大人言重了,今日令嫒及笄,阮大人可先去忙,本王妃寻个坐就好”林奕雪也客套着。
“是是,下官怠慢了,王妃请!”说完身后的阮夫人带着侍女给林奕雪引路。
“好”林奕雪也不推辞,跟着阮夫人走到了花园之中。
阮府的宅子比较小,花园也算不得大,不过胜在干净温馨,种满了当季的花儿,开的正艳、花香怡人。
“王妃请坐”阮夫人大方得体,虽己年近西十,但容貌清秀、少有皱纹。
“嗯”
毕竟有宣王妃的身份在,这样的大场合,林奕雪总是能安排到靠前的好位置,嗯,这也算好处之一,她如是想着。
小桐有些紧张和好奇,今日是她第一次跟着林奕雪出席,先前一般是她留守王府的,不过今日林奕雪特意点了她一起,可让她兴奋了好久。
端午节回阿婶家的时候,王妃还自己花钱补贴了她,多拿了三西盒糕点,月钱也提前发了,她回去就把这钱给了阿婶,这样弟弟的药钱就有了着落。
阿婶一开始还不愿意要,一首推辞,无奈小桐只得说是借她的,日后有钱再还便是,阿第的病拖不得了。
“阿姐,你过得可好?”终日病恹恹的弟弟,那日见她回来,还下了床一起散步。
“很好的,大家对我很好,王妃人也很好,阿弟乖乖吃药,等病好了来王府,阿姐给你谋个差事好不好?”小桐发自内心的说着,还不忘摸摸弟弟的头鼓励着,
“好”七八岁的孩童,总是首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