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……罪该万死啊!”许显纯面色惨白如纸,身体像风中残叶一般瑟瑟发抖,他扑通一声重重跪地,额头撞击金砖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仿佛整个宫殿都为之震颤。
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砺过一般,带着明显的颤抖,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让人听了不寒而栗。
朱文宇端坐在龙椅上,眯起眼睛,冷冷地看着许显纯,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,毫不留情地刮过许显纯身上的每一处伤痕,似乎要透过这些伤痕看到他内心的恐惧和绝望。
朱文宇缓缓站起身来,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,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惊慌失措。他身着一袭织金龙袍,脚下踩着猩红的地毯,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轻盈,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威严。
他慢慢地走下丹墀,那织金龙靴踏在猩红的地毯上,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,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,平静而深沉。
整个大殿内静得可怕,只有铜漏里的水在滴答滴答地流淌着,那声音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,仿佛是时间流逝的倒计时,又像是许显纯生命的丧钟。
终于,朱文宇在许显纯身前站定,他突然伸出手,用两根手指捏住许显纯的下巴,稍稍用力,便将许显纯的头硬生生地抬了起来,强迫他与自己对视。
许显纯的下巴被朱文宇捏住,他无法挣脱,只能任由对方摆布。他感受到朱文宇的手指冰凉而潮湿,那股寒意透过皮肤首透骨髓,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。
朱文宇的目光如同寒星一般,死死地盯着许显纯的眼睛,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。许显纯在这目光的逼迫下,几乎要崩溃了,他的喉结在掌下剧烈地滚动着,却发不出一丝声音。
“说。”朱文宇的声音很轻,却如同惊雷一般在许显纯的耳边炸响,让他的身体猛地一颤。这一个字,仿佛带着千钧之力,压得许显纯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一旁的曹化淳看到这一幕,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,他心中暗自为许显纯捏了一把汗,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承受住朱文宇的威压。
许显纯的嘴唇干裂,艰难地张开,发出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嘶哑:“回禀陛下,戌时三刻,臣奉命押解高攀龙等三名东林要犯前往诏狱……”
随着许显纯的叙述,殿内的温度仿佛越来越低。当说到"百余黑衣人"、"军中制式强弩"时,朱文宇的瞳孔猛地收缩。他注意到许显纯说到"军中制式"时,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,眼神也有瞬间的闪烁。
"...臣等拼死抵抗,折了二十七个弟兄..."许显纯突然以头抢地,"可那些要犯...全被劫走了!臣罪该万死!"
殿内霎时静得可怕,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。朱文宇松开钳制许显纯的手,缓缓首起身子。月光透过窗棂,在他俊美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让人看不清表情。
"看着朕的眼睛再说一遍。"年轻的皇帝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,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,"是什么人,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劫囚?"
许显纯的瞳孔剧烈收缩,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,顺着脸颊滑落,混着血水在下巴处汇成暗红色的细流。"臣...臣怀疑是..."
"朕要的不是怀疑!"朱文宇猛地甩开手,转身时龙袍扬起凌厉的弧度,带起一阵冷风。他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御案上的青玉镇纸,声音陡然转冷:"三日之内,朕要见到幕后主使的人头。"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,"否则,就用你的人头来抵。"
"臣...领旨!"许显纯重重叩首,鲜血从额头渗出,在金砖上留下暗红印记。
朱文宇转向曹化淳,烛光在他眼中跳动,如同两簇幽暗的鬼火:"传朕口谕,命白虎卫暗中配合,青龙卫封锁九门。"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青玉镇纸,发出清脆的声响,"记住,朕要活口。"
待二人退下后,朱文宇重新回到窗前。月光下,他的侧脸棱角分明,眼底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。远处传来三更的梆子声,惊起一群栖鸦,黑压压地掠过紫禁城的飞檐,发出刺耳的鸣叫。
"有意思..."朱文宇轻笑一声,指尖无意识地把玩着那枚温润的玉佩。玉佩上的蟠龙纹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,龙眼处镶嵌的两颗红宝石如同滴血般鲜艳。"这潭水,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。"
夜风骤起,吹灭了殿内最后一支残烛。黑暗笼罩下,年轻帝王的身影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,寒光凛冽。他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己经紧握成拳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,在青砖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。
夜色如浓稠的墨汁一般,将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。成国公府的后花园假山内,一处密室灯火通明。烛火在铜制灯台上跳动,将人影拉得老长,投射在石壁上如同鬼魅。
成国公朱纯臣端坐在太师椅上,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紫檀木扶手。他身着家常便服,腰间却悬着一枚鎏金铜印——那是五军都督府的调兵符信,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。
"国公爷,人带到了。"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将领推门而入,铁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。他身后跟着三个衣衫褴褛的男子,为首之人虽面色苍白,却仍保持着文人特有的脊梁弧度。
朱纯臣起身相迎:"景逸先生受苦了。"他特意用了世人对高攀龙的敬称,手指拂过案几上早己备好的明前龙井,"这是苏州新贡的春茶,特意为先生准备的。"
高攀龙冷笑一声,被镣铐磨出血痕的手腕微微发抖:"成国公与阉党联手构陷我东林时,可没这般客气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