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书架
病房里，宋晚星望着跪在面前的霍沉渊，心中的坚冰在一点点融化。她张了张嘴，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。最终，她缓缓伸出手，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水珠，声音带着一丝颤抖"你先去把湿衣服换了。这样...这样会感冒。"”
霍沉渊抬头，眼中满是惊喜，他缓缓站起身，却因跪得太久而一个踉跄，差点摔倒。宋晚星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扶他，却又在半路停住。
“晚晚，你答应配合治疗了吗？求你了，为了自己，也为了阿姨，一定要好起来。”霍沉渊急切地说道，眼神中满是担忧。
宋晚星沉默片刻，轻轻点了点头：“我答应你，会配合治疗。”听到这话，霍沉渊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，眼中闪过一丝欣慰。
半个月后，窗外的雨终于停了。
宋晚星站在病房的窗前，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的脸上，带来久违的温暖。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胸口，那里曾经每呼吸一次都像是被刀割，如今疼痛己经减轻了许多。
"宋小姐，您不该站太久。"护士小林推着药车走进来，语气中带着责备，"虽然恢复得不错，但还是要多休息。"
宋晚星点点头，却没有立即回到床上。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——医院的小花园里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长椅上打电话。即使隔着这么远，她也能认出那是霍沉渊。
这半个月来，他几乎住在了医院。白天处理公司事务，晚上就睡在她病房外的长椅上。Dr. Williams说她的恢复速度超出预期，下周就可以安排手术了。
"霍先生昨晚又没回去？"宋晚星状似无意地问道。
小林一边配药一边回答："是啊，护士长说他又在走廊长椅上凑合了一夜。要我说，霍先生对您真是上心，连您喝水的温度都要亲自试过才让端进来。"
宋晚星抿了抿嘴唇，没有接话。这半个月霍沉渊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——从最初连病房都不敢进，到现在每天准时送来她喜欢的花；从笨手笨脚地试图帮她调整病床，到现在己经能熟练地帮她按摩因长期卧床而酸痛的腿部肌肉。
她恨了他那么久，却在这短短半个月里，那份恨意开始动摇。
"药好了。"小林递过药片和水杯，"对了，Dr. Williams说下午要给您做最后一次全面检查，确定手术方案。"
宋晚星吞下药片，突然问道："霍沉渊...他最近还好吗？"
小林愣了一下，随即笑道："您终于关心他了？说实话，我们都看不下去了。您不知道，每次您睡着后，霍先生就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看您，一站就是几个小时。王医生说他的膝盖因为那次雨中长跪留下了后遗症，阴雨天就会疼得厉害。"
宋晚星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。她记得三天前那场雨，霍沉渊走路时明显有些跛，却还坚持给她按摩。当时她以为他只是累了...
下午三点，Dr. Williams准时来到病房。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医生检查得格外仔细，不时与助手低声讨论着什么。
"宋小姐，您恢复得很好。"检查结束后，Dr. Williams摘下听诊器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，"各项指标都达到了手术要求，下周三就可以进行手术了。"
宋晚星点点头："手术风险有多大？"
"任何心脏手术都有风险，"Dr. Williams的表情变得严肃，"但我向您保证，我们会做好万全准备。您只需要保持良好心态，剩下的交给我们。"
就在这时，病房门被轻轻推开，霍沉渊走了进来。他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百合，在看到Dr. Williams时明显怔了一下。
"抱歉，我不知道您在检查。"他低声说，准备退出去。
"没关系，己经结束了。"Dr. Williams收拾着医疗器械，"正好，霍先生，我需要和您讨论一下手术细节。"
霍沉渊将花放在床头柜上，对宋晚星轻声说："我马上回来。"然后跟着Dr. Williams走出了病房。
宋晚星望着那束百合，花瓣上还带着水珠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她伸手轻轻触碰。
出于某种冲动，宋晚星慢慢下了床。她的腿还有些无力，但己经能够短距离行走。快一个月没离开病房了，她想出去走走透透气。
走廊尽头的医生办公室里，门虚掩着。宋晚星扶着墙慢慢走近，听到里面传来Dr. Williams低沉的声音。
"霍先生，我必须再次确认，您真的决定这么做吗？心脏移植不是开玩笑，如果手术中出现意外——"
"我己经决定了。"霍沉渊的声音异常坚定，"所有法律文件都准备好了，我的私人律师会全程监督。如果手术中出现任何意外导致晚晚需要紧急移植，就用我的心脏。"
宋晚星猛地捂住嘴，生怕自己惊叫出声。她的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，不得不靠在墙上才没有跌倒。
"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"Dr. Williams的声音充满忧虑，"虽然配型成功，但活体心脏移植几乎等于..."
"我知道。"霍沉渊打断了他，"但这是我欠她的。如果不是我，她父亲不会死，她不会心脏病发作，更不会需要这场手术。"
"霍先生，医学不是赎罪的方式。您这样做，宋小姐知道后..."
"她永远不会知道。"霍沉渊的声音低了下去，"如果手术顺利，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。如果不顺利...她也永远不会知道那颗心脏是谁的。"
宋晚星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着，几乎要冲破胸腔。霍沉渊竟然...竟然准备为她去死？什么时候做的心脏配型？为什么她完全不知情？
她踉跄着回到病房，脑海中一片混乱。那个曾经冷酷无情地摧毁她家族的男人，现在却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？这算什么？迟来的忏悔？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？
但当她看到床头那束百合时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。这半个月来的点点滴滴突然变得无比清晰——霍沉渊每次看她时眼中的痛悔；他为她学习护理技巧时笨拙却认真的样子；他深夜站在门外默默守护的身影..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