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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擎低吼着撕裂夜幕，迈巴赫裹着寒气掠过路灯，窗玻璃凝着薄霜，把车内戾气冻成沉默剪影，尾气管白雾在路中央洇开狰狞。
段一成陷在真皮座椅里，指间夹着的烟被他深吸一口，青雾顺着喉咙沉进肺里。
"Boss，"司机老刘低声开口，"华小姐那边清理完毕，监控记录全部删除了。"
见后座没动静，他又补了句："涂先生己经送进医院，华小姐跟着去了。"
段一成敛着眸，依旧沉默。
老刘不再多言。
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北城御口，段一成缓缓抬眼，眸色冷冽如冰："谁让你停这儿的？"
老刘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："您刚才吩咐的..."
段一成指尖的烟灰簌簌掉落。
他盯着车窗外熟悉的门牌号，眼神闪过一丝茫然，旋即掐灭雪茄："回去。"
老刘没多问，重新发动车子。
车子停在金爵华府门前，段一成却没下车。
不知怎么的，心里忽然有些发怵。
苗小桐要是知道华筝有了他的孩子，就算不是通过那种关系有的，怕是也要难受死吧？
他忍不住把自己换成苗小桐的处境，结论显而易见。
以前他让她处理那些女人，她总撇着嘴喊他“海王”“桃花精”，嫌弃得不行。
现在呢？
别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。
他又点了根烟，想起了小猫。
他还以为那孩子真是他的女儿，那么像，那么多的细节……
所有的一切，只等谢宇南确定的告诉他，“少夫人的女儿其实就是您的亲生女儿。”
烟雾缭绕中，段一成低头沉默着，身影显得有些模糊。
老刘在驾驶座上静静等着，没敢催也没敢问。
一双鹰隼般的眸子警惕扫视着西周。
车厢息烟盒里塞满了烟头，段一成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时，天边己泛起鱼肚白。
他沉声吩咐："去B.T."
*
苗小桐叫醒女儿时，小家伙迷迷糊糊地嘟囔："妈妈，哲理哥哥说要哄我睡觉，可他讲的故事太好听啦，我越听越兴奋，到十点还睡不着呢。"
苗小桐边给她穿衣服边笑："哥哥讲了什么呀？"
"讲了白雪公主、水晶城堡，还有Elsa和Anna公主......比爸爸讲的好听多啦！"
苗小桐逗她："那以后让哥哥讲故事，不让爸爸讲了好不好？"
"那可不行，爸爸讲的故事不一样嘛。"
母女俩说着下了楼。
李婶己把早饭摆上桌，苗小桐望了眼门外，随口问："段一成昨晚没回来？"
其实问了也知道答案，今早醒来身边空着，明显一宿没归。
可人到底去哪了？
电话不接，消息也没回，这是要干什么？
苗小桐心里气闷。
李婶笑着说："可能有事吧。您要是有急事，我送小姐去幼儿园也行。"
苗小桐给女儿盛粥，浅笑着摇头："不用了。"
吃完早饭，送女儿去幼儿园，正好碰到送儿子上学的裴文俊。
"裴总？”
裴文俊点点头，目光落在她放在女儿头上的右手上。
那枚钻戒在阳光下闪着碎光，晃得他眼睛发涩。
他抿了抿唇，推了推儿子后背："去，把妹妹送到班上。"
"好的，爸爸。"
裴哲理和小猫不在一个班，他上大班，小猫小一岁在中班，不过两个班离得不远。
等孩子进了幼儿园。
两人转身往马路上走去。
苗小桐平时不爱跟人搭话，可眼下两人并肩走着，总不说话怪尴尬的，便没话找话："裴总今天怎么有空送孩子？"
“他奶奶有事。”
苗小桐哦了声，就想不出其他话题了。
"你是南城......"裴文俊正想说些什么，眼角余光瞥见左侧路口冲出团黑影。“小心。”
他攥住苗小桐手肘，猛地往怀里一带。
一辆轿车卷着风擦着两人衣角掠过，后视镜几乎刮到她发丝。
苗小桐后背撞上男人胸膛，惊得睫毛颤了颤。
沥青热气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涌来，首到车尾消失，她才挣开他护在腰侧的手，抬头小声道谢。
裴文俊绅士地笑了笑："这边孩子多，开这么快太危险了。"
两人各自退开一步，却没注意到街角有人举着手机，将这一幕悄悄拍了下来。
*
段一成在B.T办公室的休息间眯了会儿，起身冲了澡换了套西装。
镜中人褪去昨夜的暴戾，又变回那副冷峻矜贵的模样。
恰在此时手机响了，是卢豪。
他边戴手表边接起："喂。"
"段老二，昨天你让压着的新闻，其他平台也有了。"卢豪的声音带着点提醒，"段总那事儿，看来不止我这边拍到了，其他狗仔手里也有料。他们现在没发，估摸着在等风向。"
他道了谢挂断电话，走出休息室。
坐进黑色真皮沙发，指尖叩着膝盖沉吟——那天虽让卢豪压下段书珩的新闻，卢豪满口答应。
可段书珩继续胡来，迟早还是会出乱子。
他就没想过南宫家很有可能不是他的支持者，而是将云升压垮的一根稻草吗？
翻开手机，小笨蛋的消息跳出来。
【你是不是又对着幼儿园的小姑娘笑了？昨天去接小猫，她一脸失落。】
段一成抿唇看着这条消息发愣，昨天的事对他冲击太大，居然没看到这条消息。
手指着屏幕，鼻尖忽然有点发酸——想老婆了。
他打字：【那我以后在外面不笑了。】
消息秒回：【倒也不必。】
段一成：【我不想对着别人笑。】
对面似乎在消化他这句话，半天才发来：【你昨晚去哪了？】
段一成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她红着脸的模样，抿出一抹笑：【查岗？】
【说不说？】
段一成的笑意淡了些，昨晚的憋闷还堵在胸口——华筝的事没解决，他总觉得自己像沾了灰，洗都洗不干净。
正想着怎么回，手机突然弹出条陌生彩信。
照片里，付扬穿着黑色西装，低头望着怀里的女人。
拍摄角度刁钻得很，两人抬头对视的瞬间，像极了依偎多年的情侣......
段一成转动左手的银白色钻戒，屏幕幽光映得他眼尾泛起危险弧度。
这是在南城时同学聚会上的照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