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海尽头泛起诡异的紫光,海水如同被巨兽啃噬般形成深不见底的漩涡。小白龙银白色的鳞片在暗流中忽明忽暗,每片逆鳞都因承受着千钧水压而渗出金血。这里是连龙族都视为禁地的归墟,万水终焉之所。
"父王曾说,归墟之水能蚀尽真龙鳞甲......"小白龙望着前方扭曲的黑暗,龙须在激流中绷得笔首。他分明看到自己的龙爪正在缓慢碳化,但脑海中浮现唐僧为他包扎断角时的慈祥面容,龙尾猛然拍出惊天浪涌:"纵使粉身碎骨,也要带回救师父的法子!"
突然,两道金光刺破深渊。比昆仑山脉更巍峨的龙影盘踞而起,暗金色龙角上缠绕着上古雷纹,每片龙鳞都镌刻着洪荒星辰的轨迹。那苍老龙吟引得海底岩层开裂:"三千年了......竟有后辈能闯过归墟罡风......"
"西海敖烈拜见先祖!"小白龙忍着龙威压迫垂下头颅,伤口渗出的金血在黑暗中画出凄美弧线,"求前辈赐重生之法救我师父,他体内藏着克制混沌的......"
"金蝉子转世?"上古龙神突然暴怒,整片海域瞬间沸腾,无数水刃割得小白龙鳞开肉绽,"当年如来哄骗我族献出七颗本命龙珠,说什么炼成镇魔至宝!结果混沌脱困第一个屠戮龙宫!"
小白龙在狂暴水压中艰难昂首:"可师父待我如子!他舍身渡我出鹰愁涧,寒冬用袈裟裹我冻伤的龙尾......"说着突然化出人形,露出心口狰狞的旧伤——正是当年被混沌黑炎灼烧的痕迹。
龙神瞳孔剧震。那伤疤形状竟与它陨落爱子胸口的致命伤一模一样!缠绕在龙角上的雷纹突然绽放强光,映照出上古战场的幻象:遮天蔽日的黑龙与群龙厮杀,女娲用五彩石封印混沌时,七条巨龙化作星光融入补天裂缝......
龙神的声音突然变得悠远,仿佛从时光长河深处传来:"混沌初生时,连盘古斧都斩不断它的本源。那时洪荒大地生灵涂炭,西海龙族奉女娲娘娘法旨,以七颗蕴含西海精魄的龙珠为引,布下‘周天星斗困龙阵’。你可知那阵法如何运作?”
它龙爪虚握,虚空中浮现七颗星辰轨迹:“东海敖广献‘定海珠’镇住混沌双目,南海敖钦以‘避水金睛兽’内丹化作锁链缠绕其西肢,西海敖闰割角为刃刺入混沌逆鳞......最惨烈的是北海敖顺,他竟将整条龙魂炼成寒铁枷锁,永镇混沌心脉。”
小白龙望着幻象中北海龙王的残魂在寒铁中嘶吼,鳞片因恐惧而簌簌作响。龙神长叹:“龙族为此付出惨痛代价——西海灵脉枯竭,龙族再难化形为人,连幼崽出生都带有先天残缺。可如来却趁我族元气大伤,用‘菩提净世咒’强行抽取七龙珠本源,炼成你师父体内的菩提心!”
幻象陡然切换,小白龙看见自己前世——一条银鳞幼龙正蜷缩在龙宫废墟中,额间残缺的龙角被混沌黑炎灼烧。龙神的声音充满悲怆:“混沌虽被封印,却将‘蚀心魔种’种入如来座下金蝉子体内。三百年前魔种爆发,金蝉子轮回转世,而混沌残魂也借由佛门气运重生。如今三界动荡,正是当年因果的轮回!”
它突然龙尾横扫,劈开虚空露出惊人画面:灵山雷音寺内,十八罗汉的莲花座下爬出漆黑触须,如来金身背后竟浮现出混沌的狰狞面容!“小心那些道貌岸然的佛陀,他们早被混沌腐蚀了神魂。你师父体内的菩提心,既是克制混沌的利刃,也是吸引魔种的诱饵......”
"此乃我最后的本源。"龙神吐出一颗萦绕着星云的宝珠,珠内竟有七条微缩的龙魂游动,"当年七颗龙珠被如来熔炼成菩提心,如今只剩这点残魄。若要激活它......"
小白龙毫不犹豫地割开手腕,金血如丝绸般缠上龙元。霎时间珠光暴涨,归墟深处传来万龙悲鸣,那些被吞噬的龙族残魂化作光点汇聚而来。他浑身骨骼发出琉璃破碎般的脆响,额间龙角竟生出与上古龙神相同的雷纹。
"记住,真正的劫数不在混沌......"龙神身躯开始透明,背后浮现出惊悚画面——灵山脚下,十八罗汉的瞳孔深处都跳动着混沌黑火,"当七颗龙珠重聚之日,小心那些披着金身的......"
未说完的警示化作漫天光雨。小白龙含泪吞下龙元,转身时整片海域突然静止——他飘散的金发定格在空中,脚下竟浮现出由龙魂铺就的星光大道。归墟发出不甘的咆哮,却再也无法阻拦这条觉醒的应劫之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