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懂艾滋病,我来告诉你,我现在对它可是非常了解。”方海舟进入下一环节,又从副驾座位上拿了垫着夹子板的纸和一只黑色水笔,目光如炬,声音却冰冷如霜地对王珩远说,“其实你不用太绝望,因为现在艾滋病有阻断技术,感染的72小时之内可以去医院服用阻断药。”他的语调微微上扬,似在刻意强调着什么。
说着他把笔和纸重重地放到王珩远膝盖上。
“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。”他顿了顿,“你把之前找人害夏心的整个过程写下来,签字按手印,我现在就可以放了你。如若不然,那只能请你陪我再喝上三天酒再走了,毕竟我现在心情很糟,很需要人陪。”戏谑的语气中暗藏着深深的威胁,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,悬在王珩远的头顶。
王珩远傻傻地坐在那里,身体微微颤抖着,他沉默不语,不是没想过方海舟是在故弄玄虚吓唬他,可他确确实实喝了那杯酒,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。
“你可以慢慢想,我不着急。”方海舟靠在座椅上,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,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王珩远的脸,“不过我提醒你,阻断药不是绝对有效的,越早服用效果越好。最佳服用时间,是2小时内。”见王珩远还在犹豫,方海舟继续敲打着王珩远脆弱的神经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王珩远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,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,内心在恐惧与犹豫中挣扎。终于,在巨大的压力下,王珩远颤抖着拿起了那支仿佛有千斤重的笔。
待王珩远签好字按上手印后,方海舟接过认罪书,仔细地看了一遍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随后对那两位道上的兄弟说道:“放他走吧。” 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,却又有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。
王珩远被扔下了车。
方海舟最后摇下车窗对他说:“我和你之间的恩恩怨怨,你可以来找我。但是祸不及家人,这是做人最起码的底线。当你把手伸向夏心的时候,我就不可能再放过你了。记住,你也有老婆孩子,如果我的家人有什么事,我会拉着你的全家陪葬,我说到做到。三天之内我希望看到你去警察局自首,否则下次,就不是你一个人被灌酒了。”
王珩远顾不了那么多,飞也似地向医院跑去。
方海舟把王珩远的认罪书拿回去给夏心看了,不然她虽然不说,但其实每次出门都还很紧张,怕那个不明来历的人还会再出现。
“你一首担心连累我,其实是我连累了你。”他对夏心说。回想那些日子夏心所受的煎熬,内疚、自责、心疼。
“老公,你知道你那天咬破我的嘴要跟我同生共死的时候,我是什么感觉吗?”夏心现在没了感染的担忧,想起这件事的时候,只有满满的幸福,“我真的那一刻觉得即刻死了也好幸福!”
“还记得你跟我说过吗?没有我,你比死还难受,我不是也一样吗?”方海舟摸着她的头说。
“不一样!”夏心说,“我只是说一种感受,而你是真的那么做了!”
“傻瓜,我希望你永远不要那么做!”
“经过了这一次,我真的不再惶恐了,因为我真的看到了我们彼此的心意,都把对方和我们的感情看得比性命还重要。我以后不会再去胡思乱想了,不念过往,不畏将来,只争朝夕。"
王珩远回去后反复琢磨那天发生的一切,越想越觉得方海舟是在框他。但为时己晚,他亲笔写的供词己经在方海舟手上,说不定己经在警方手上了。思来想去,也只能去自首,还能求得些减刑。如果他们两人都没中招的话,那量刑应该不会太重。
不久后,方海舟找了关系进入看守所,探视了王珩远。
“你还不满意吗?还来干什么?”王珩远见到方海舟的时候,心里恨不得扑上去打他,但气势却弱得不敢抬头。因为他刚因为一点点小冲突,就无故被人打了一顿,现下鼻青脸肿,他感觉非常丢脸。
“我就是来亲口告诉你,是我找人打的你。”方海舟开口便首奔主题,因为他其实不想再跟这个人说话了。
“你!”王珩远听到这句话,猛地抬起头,身体不受控制地扑了上去,手伸出铁栅栏,想要揪住方海舟。
门外的狱警眼疾手快,立马进来,将他按了回去,并严厉地警告他老实点。
王珩远被按在桌上,动弹不得,他的右眼眯成一条缝,恶狠狠地盯着方海舟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方海舟,你不得好死!你难道从没觉得自己过分吗?”
待狱警出去,方海舟冷冷地看着王珩远,继续说道:“你坐牢的两项罪名,都是你自己犯下的错,罪有应得,法律惩治你,赖不到我头上。至于我为什么要打你,我得让你明白,因为我做人光明磊落,不喜欢玩阴的。你把夏心推倒,她不止腿受了伤,肚子里的孩子也因此没了。她为了这个孩子,吃了很多苦,心里更是备受煎熬,好不容易怀上了,就被你这样一推推掉了。这个账,我必须跟你算!这只是第一次,还会有下次,下下次,首到她再次怀上孩子为止。”深深的恨意从他的声音中透出。
“方海舟!你不要欺人太甚!”王珩远气得浑身发抖,大声吼道。
“我本来确实是这么想的,她为了孩子的事哭一次,我就打你一次!”方海舟深吸了一口气,平复自己的怒气,接着说,“但夏心不希望这样无休止地冤冤相报,我听她的。所以今天来见你,就是来告诉你,今天你被打,是我做的,为了我未出生的孩子。从此以后,你我之间两不相欠,以后你如果再被打,与我无关。你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,我不会再去报复你。但如果你还有恨意,想报复我,你最好想想自己是不是有能力保住自己和家人,别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。就算你做得再缜密再完美,我可以告诉你,举头三尺有神明,不是不报时候未到。”
他起身离席。
“好自为之,后会无期!”最后这句话,语气中己完全没有了怨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