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尘风假咳两声,将脸上那严肃之色收起,却没再接楚凌霄的话。
楚凌霄想再说什么,但他明显察觉墨尘风的态度不太友好,他抿了抿唇,最终没再说什么。
雅间一时间也安静了下来,这突如其来的安静,也让雅间逐渐产生一种怪异的氛围。
白悦和墨尘风各自都怀着不可言说的心事。
而楚凌霄虽察觉氛围不对,但他什么也没说。
好在这时,醉云楼掌柜走了进来,打破了宁静。
掌柜进来,询问他们是否要上菜。
楚凌霄闻言,先是看向白悦:“悦儿,你想吃什么?”
白悦因为己经用过晚饭,此时肚子倒也不饿,于是说道:“你看着点吧。”
见她这样说,楚凌霄便和掌柜点了一些,以前白悦爱吃的菜。
墨尘风在一旁听着,见他没有点鱼,看向掌柜说道:“再加一份糖醋鱼。”
楚凌霄一听,觉得有些奇怪,毕竟在他的印象里,以往墨尘风和他一样,从不喜甜食,怎么如今却突然点了一道糖醋鱼?
但这疑惑也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,并未过多在意。
反而是白悦,当她听到墨尘风点了这道糖醋鱼时,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动。
她太清楚墨尘风这道糖醋鱼是为谁点的了,这其中的缘由,犹如一根无形的线,牵扯着她内心深处隐藏起来的情绪。
掌柜笑着应下,退下之后,不多时便有小二送上酒水、茶水以及点心。
酒水一上桌,楚凌霄拿起酒壶,为自己和墨尘风各倒了一杯酒。
随后,他端起酒杯,看向墨尘风。
墨尘风也端起酒杯,二人无言地碰了一下杯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
一杯酒下肚,楚凌霄又再次为二人续满酒,而后郑重地端起酒杯,一脸认真地说道:“兄弟,这一杯我敬你,悦儿说,她身处北国之时,多亏有你照顾,才得以诸事顺遂。”
墨尘风微微眯起眼睛,慵懒地靠在椅子上,他斜腻了楚凌霄一眼。
听到他以这样的理由敬自己酒,并没有端起酒杯,而是神色淡然地说道:“她是我侄女,对她照顾有加,本就情理之中的事,你无需对我说这些话。”
楚凌霄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僵住,脸上闪过一丝尴尬。
见墨尘风这般回应,他只好缓缓放下酒杯,有些无奈地笑了笑。
就在这时,有小二陆陆续续把菜端上桌。
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美食被摆放在桌上,散发出的香气。
白悦虽说不饿,但终究还是抵抗不了美食的诱惑,便拿起筷子,默默吃了起来。
楚凌霄一如既往地贴心,先是往她碗里夹了几样她爱吃的菜,随后才开始自己吃。
墨尘风则在饭菜摆好时,第一时间便把那道糖醋鱼端到自己面前。
他拿起一个干净的小碟,动作娴熟地开始把鱼肉细心挑出来。
楚凌霄看他这一幕,觉得奇怪,但他发现墨尘风今日态度不是很友好,便也没说什么。
白悦察觉到他的动作,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安。
她想着,墨尘风要是当着楚凌霄的面为自己挑鱼刺,那场面楚凌霄该怎么想。
于是,她放下筷子,找了个理由说道:“我吃好了,你们慢慢在这吃,我下楼透透气。”
楚凌霄还没来得及说话,墨尘风见她起身,立刻以长辈的口吻说道:“吃饭就该好好吃,随便离席算什么样子。”
白悦听他这么说,脸上闪过一丝怒色。但她又不能当着楚凌霄的面去怼他。
最后,白悦只能强忍着气,又坐了下去,然后拿起筷子,赌气似的又吃了起来。
楚凌霄坐在两人中间,看着这一幕,不禁皱起了眉头。
他来回看了看墨尘风,又看了看如此听话却明显带着情绪的白悦,总感觉哪里怪怪的。
但出于对白悦的心疼,他还是决定为白悦说话。
“悦儿不过是想出去透透气,你又何必用这种口气与她说话。”
“我管教自己侄女,你少在这多言。”
“你别忘了,悦儿还是本王的王妃。”
“你也别忘了,你们终究还没拜堂,她…算不得你的王妃。”
白悦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,感觉这火药味越来越浓,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一场激烈的冲突。
原本美味的菜肴此刻在口中也没了味觉,她再也吃不下去。
但担心两人越吵越凶,怕场面失控,她只能试着劝说二人。
“你们……!”
“你闭嘴,”墨尘风和楚凌霄几乎同时把矛头对准了她。
墨尘风之所以让她闭嘴,是纯粹不许她插话。
而楚凌霄让她闭嘴,则是因为被墨尘风的话语气的,他没来得及考虑便用了这种语气。
但话一出口,他立马就后悔了。
于是楚凌霄下意识地便想拉起她的手,跟她道歉。
可白悦此刻也生气了,她一下就躲开了他的手,起身就走。
他们不是爱吵吗?
那就吵吧!
她管不了,不管了还不行吗?
楚凌霄见白悦离开,立刻追了出去,最后在五楼楼梯口拉住了她。
白悦见他抓自己,立刻甩开他的手,与他保持着距离,语气也变得十分疏离:“楚国摄政王,我如今是北国公主,你我二人还请保持距离。”
“悦儿,你别生气,刚才是我的错,不该用那种态度对你。”楚凌霄满脸焦急,诚恳的和她道歉。
其实白悦也看得出来楚凌霄是被墨尘风气得失去了分寸,所以她也没真的跟他生气。
这下见楚凌霄道歉,她的语气也软了下来:“我没生气,只是时辰不早了,该回去了。”
“那我送你。”楚凌霄赶忙说道,生怕她还在生气不理他。
白悦轻轻点了点头,随后俩人一起走出醉云楼。
这顿饭,因为墨尘风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态度,三人始终没能好好吃成。
墨尘风挑完鱼刺,不紧不慢地唤来小二,让他把挑好的鱼肉打包。
待小二将食盒递给他,他才提着食盒,慢悠悠地走出醉云楼。
这一刻,他的心情莫名有些畅快。
楚凌霄送白悦回到宅院后,便径首回了摄政王府。
他觉得很多事情不再像从前,墨尘风似乎变了,变得让他看不清这兄弟的为人。
白悦好像也变了,她好像也不再是从前的她。
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,他又说不上来。
这种迷茫和困惑,就像一团乱麻,缠绕在他心头,让他有些心烦意乱。
带着这复杂的情绪,他回到王府,躺在床上辗转难眠,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晚发生的种种,怎么也理不清头绪。
最后临近子时,他实在想不通,心中也烦闷不己,索性起身,重新穿上外衣,走出王府。
另一边,墨尘风提着食盒回到住处,将食盒交给风西,吩咐道:“把这个送去公主那里。”
可是,这次白悦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吃墨尘风为她精心挑的鱼肉。
风西见公主态度坚决,只能原封不动的将食盒带了回去。
墨尘风见风西把东西原封不动地带回来,倒也不恼。
但此刻,他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,就是不想让楚凌霄再私下来找她。
于是他让风西从此刻开始,在白悦院子周围,多安排一些暗卫,总之,连只蚊子都不能进出。
所以当楚凌霄再次半夜来找白悦之时,刚到院子门口,便被暗中的守卫拦住。
墨尘风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,慢悠悠地从暗处走了出来,看着楚凌霄,一副为两人好的语气说道:“楚凌霄,白悦如今是北国公主,你在这么晚来寻她,实属是不妥。”
“墨尘风,我说了,她还是本王的王妃。”楚凌霄此刻对他,也没什么好的态度。
“可你们终究没拜堂不是,她如今是北国公主,身份己然不同,自然是不能再不明不白地跟着你。你若真为她好,那便去北国提亲,风风光光将她迎娶回你们楚国。到时,我墨尘风便不会再阻拦你们二人。”
楚凌霄听他这一番话,暗暗握紧了拳头。
其实他心里明白,墨尘风说的也没错,如今白悦北国公主的身份己是事实,这身份对她而言并非没有好处。
至少等她和自己成亲时,便不会再有人对她的身份指指点点,议论她配不配得上他楚凌霄。
最后,楚凌霄只能无奈地妥协,说道:“我知道了,忙完邦交赛事,我会亲自去北国提亲。”
说完,他也不再停留,转身离去。
此刻,他好像有了答案。
墨尘风这种看似强硬的态度,无非是在为白悦考虑,为她好而己。
而他楚凌霄要是再跟墨尘风计较,反倒显得自己狭隘了。